草包师兄他就是不开窍(53)
他刚要跃出去救严彦,那孔雀羽扇的扇影竟蓦地变大了,把李清轩困在了中间。
赫海脸上毫无血色,拿着扇子的手在细细地颤抖:“清轩不能去。”
李清轩勃然大怒地回头:“赫海!这是我徒弟,你他妈的给老子闪开!”
赫海额上蒸出一层层的汗,扇影也开始剧烈晃动,可他讲话时的气息依旧平稳:“那清轩告诉贫道,清轩神剑的第四招到底是什么?”
李清轩愣了愣,心死的彻彻底底:“……你他/妈的。”
严彦痛得脑目模糊,他见浅盏凑了过来,对自己私语道:“我曾让你的小师弟共情了我的过去,他啊,在那里有自己的阿郎,他们如寻常夫妻那样生活。”
浅盏加重了“寻常夫妻”这四个字,笑得十分灿烂,“他好爱他啊,愿与他白头偕老,愿与他患难与共,甚至愿为他献出一切。”
魔息不断顺着指骨注入严彦的左肩,和那些话语一起,像毒药一样侵蚀人心,严彦喘着气,勉强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浅盏嘴角漏出鲜血,她蓦地抽出指骨,带出一条血线,笑道:“自然是没有关系,因为他的阿郎不是你啊。”
严彦闷哼一声,他眼里闪过红色碎光,随后往下跌去。
桑为驾着青鸾接住了他,他急着要去看严彦的伤口,“严师兄你怎么样!”
严彦冷汗直流,他吃力地挡开桑为的手,哑声道:“我没事,皮外伤。”
浅盏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小道士,既然你那么狠心毁了魔树,我自然也要回你一份礼。”
桑为抬头看向浅盏,神色悲悯:“浅盏姑娘根本不明白阿郎,他从来不想你复仇,也不想要重生,他从头到尾,只求你能平安喜乐。”
其实此刻浅盏已经不像个人了,也做不出更多的表情,她浑身泡在血里,没有一片完整的皮肉,是怎么也活不了了。
可她听了桑为说的话,还是极轻地抽泣了声。er传圕die
桑为撤掉了防御法阵,魔息掀得袍子猎猎作响,他双手交叠在一起,白色光晕绕上指间,连发丝都浸在柔软的白晕里,他道:“浅盏姑娘,我愿为阿郎再开安魂法阵,助你魂归故里。”
浅盏俯视着他,不知怎么的忽地鼻头一酸。她先前怎么说的?若这小道士能放过那些百姓,自己便也放了他。
她是不信桑为能原谅他们的,她不懂,这小道士是有着怎样的一副悲悯世人的菩萨心肠。她深深吸了口气,双眼突然涌出了泪,它们顺着斑驳的脸颊蜿蜒而下。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拍开了桑为的手:“你是个傻子!入了魔的人都没有轮回,这就是入魔的代价!”
白色光晕被浅盏拍散了。
桑为愣住,有温热的泪珠滴在脸庞,他依稀分辨出浅盏惶恐的表情,听到她终于忍不住地问:“小道士,姚海昌来的那日,若你在……”
“若是你在!你会不会、会不会站出来作证?”
桑为手心一痛,他记得自己拍门时无人应答的疼痛,记得那种无助,记得刻骨铭心。
所以他郑重地点头,说:“我们确实是微不足道,可也不能人摆布,若是我在,我会站出来,不会让你一个人。”
浅盏忽地笑出了声,又哭出了眼泪,她突然想收回种在严彦身上的魔息,收回刚刚对严彦说的话。可她浑身都变得支离破碎了,连屈屈手指都办不到了。
她微微摇摇头,泣声道:“我还是和你不一样的,我不后悔杀了那些人,可我后悔……后悔对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
桑为想问她后悔对自己怎么了,可她身后的巨大心脏这时剧烈地搏动了下,浅盏那身残破的血肉瞬间就变成了白骨。
那些血管贪婪地要把残骸拖进魔源内核,要把她变成开启魔源内核的引子。
到了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清轩抬眼看着赫海的背影,说:“赫海,至始至终,你可有过半点真心?还是怕我死了,就没人教你清轩神剑的最后一招了?”
这问题比攻克剑招还要棘手,赫海脸色惨白,几乎就要拿不住扇子,他顿了下才道:“我……”
李清轩打断了赫海:“算了,你不必说了,老子也不会信你说的鬼话。”
他又看着严彦和桑为:“为师今日即是救你们,也是放过自己,你们日后切莫挂怀。”
这话像遗言。
严彦额上的汗水倏地滑进眼里,他看不清李清轩,可母亲离开时的背影却与之重叠在一起,他惊地想要坐起,忍痛道:“师父……!”
李清轩扯下腰间的酒馕,一饮而尽,牵起嘴角,道:“老子绝不会让魔源内核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