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师兄他就是不开窍(214)
于是桑为又想,虽然阴魂不散,倒也不怎么讨厌,大概是这人长得好看?
他面上一红,懊恼地转过身,边卸门板边反省,自己这看脸的毛病竟然还是犯了。
严彦收了包子过来帮他,心道,若能同他一起打理个小铺,平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就是搬块门板,理个画卷,那也是好的。
桑为哪儿知严彦的打算,只奇怪道:“昨天仙君是有东西拉这儿了?”
严彦笑着摇头:“不是。”
桑为眨眨眼,难不成还真的登门道谢?他只是腹诽,谁知竟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严彦笑意更深了,说:“是,但也不是。”
桑为睁大眼睛:“啊?”
严彦胡说八道:“你不知道你家婆婆最近在招工吗?她怕你辛苦,说要给你找个打下手的人。”
他手背到身后,隔空虚晃出一张纸来,又递到桑为眼前晃一晃。
桑为接过一看,这所谓招工的纸上就粗粗写了几行字,也没说什么怕自己辛苦,字更是歪七扭八,完全不像婆婆的风格。
桑为皱起眉,可如今自己不仅是记性变差,脑筋偶尔也会转不过弯,他觉得有哪儿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他喃喃道:“既然婆婆让你来,那就……”他跨进铺里,呆呆地环顾四周,一副不知安排严彦做什么的懵懂模样,让严彦差点破功笑出来。
桑为琢磨了半天,最后抱来一摞名册:“还是先教你分卷造册吧。”
他铺纸蘸墨,扶起袖摆,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又一笔一划地在那册子上落下一个个姓名,讲得十分仔细。
严彦挨在他身边,他也仔细,却是看人看得十分仔细。
五年光阴收入沧海,严彦依然对他了如指掌,他清楚那截脖颈会在何时红起,知道那对剑眉又会因何簇起,就连愈发修长的身段和愈发成熟的眼眸,都在日思夜想里描绘过千百万遍。
只要他想就能把人一口吞下,可他却小心翼翼,就如猛虎拔掉了爪牙,仅是陪伴,他就甘之如饴。
桑为终于察觉到了严彦的心不在焉,他拿笔轻敲了下严彦的额头,提了声:“刚说的,你记住了没!”
严彦额头红了一道,他根本没听进去一个字,但也点头:“记住了。”
“你”桑为想责备几句,可到这会儿才突然想起,自己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他气焰顿消一半,声音也缓了下来,惭愧道:“对不起,昨天……我忘了问你姓名。”
他生怕人家误会,于是笨拙地解释,”我记性不好,这里认识我的人都知晓,绝非是故意失礼。”
可奇怪的是,严彦看起来并不在意,他先轻笑了下,接着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鄙人严彦,不巧虚长你几岁,承蒙桑弟昨夜冒雨相送才不至于流落街头,如今你我也算是朋友,所以,”
他顿了顿,“你可以喊我哥哥,以前记性不好也没关系,以后有哥哥帮你,绝不让你再丢三忘四。”
桑为说不上来,只觉得有哪儿不对,这人一幅君子做派,配上那张绝好的相貌,怎么瞧也瞧不出半点坏心思。
他张张嘴,刚要喊,可临了还是觉得哥哥二字太过亲昵,便换了声,“严兄。”
严彦也“嗯”了,但还是有些遗憾,这人都忘了事了,自己还是没能诓到一句想听的。
哎,可惜,可惜。
***
严彦就这样留了下来。
三个多月了,他白天和桑为一起看铺子,晚上就回客栈歇息,别说碰了抱了,就连手都没牵过。
但桑为也是有变化的,比如会接过他递来的菜包了,也会自己偷懒让严彦出门送画卷了,甚至还会要求严彦早上做好菌菇炒素,再带到铺子中午一块吃。
以前哪会呢,这都是严彦做小伏低给惯的。
那木香谷的寒冬子也乐得自在,只要严彦不把人带走,她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便了。到了后来,她连铺子也不来了,只专心捣鼓药材。
这天中午,刚吃过饭,门口便来了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穿着粉白的褂子,簪着绢布的珠花,后边还跟着三个身强力壮的家丁。
这排场在明安城不算什么,可在小县城却十分了得。
桑为看到了人,该是常来的,所以他没等小丫头开口,就没头没脑地说了:“回去告诉唐家老爷,他要的画卷这里没有,以后别再来了。”
那小丫头一看就不是善茬,她站在门口都不愿跨进来,只略略扫了眼,便道:“我家老爷说了,要是小姐再找不到俊俏郎君,”她满脸傲慢,放下狠话,“他就找人把你这姻缘堂给拆了!”
他们口中的唐家老爷是县里有名的恶霸,偏偏城里有贵人罩着,手头有钱,县衙拿他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