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师兄他就是不开窍(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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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桑为这头,明华尊主正抱着臂。他不耐烦地拧起眉,问:“你觉得,会是谁?”
桑为:“……”
他想不出,只是心里隐隐不安,那个答案好像已经呼之欲出,却又觉得不该是他,不会是他。
这时候,殿堂中间突然落下一面七八人高的大镜子,镜面闪着流光,泛着涟漪。
桑为看过去,那镜子里头有两个人,他瞪大了眼睛,看得真真切切,接着一个猛劲站了起来!
是严彦和宋平。
宋平该在牢里,该在明华尊主的监视里,就是不该在这里。
桑为的眼眶因震惊而微微发红,他甚至把全明安城的人都怀疑了个遍,都没能怀疑到宋平头上。
“是他……”他喃喃自语。
而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这会儿突然都迎刃而解了。
比如为什么宋平会是明安城主理,又比如为什么他一直推三阻四,不让严彦和自己先来遥仙阁查探。
或许游沉的出现是在意料之外,但宋平却将计就计,把戏演得十足逼真,只为将蛛丝马迹彻底掩盖!
此刻,严彦和宋平终于从镜面里跌了出来,他们还没站稳,桑为就往前急迈了步,喊:“严师兄!”
“是宋平!”
周遭一刹安静,仿佛空气都被冻结。
严彦微微睁大了眼,但他仅仅是愣了一瞬,就蓦地侧过身,那片衣角才擦出镜框,镜面便砰声炸裂,无数琉璃碎片爆发出璀璨波光,斑斑驳驳的印在面上。
严彦在宋平仓促后退间抬臂,断剑如闪电般从手中送出,擦出的滚烫水汽将琉璃碎片刮得骤然后移。
断剑嗡鸣震颤,严彦双眼要喷出火似的,他压声怒问:“为何是你?”
就算慌乱,宋平还是摆出清轩神剑标准的起手式来抵挡,他的额头已被水汽蒸出细密汗水,却依旧不肯摆歪手势的角度,一点都不能。
这是他们第三次以清轩神剑交锋,之前那次宋平还能接上几招,但如今除了勉强扛住严彦的灵流,他已无力反击。
他还顶着那副憨厚老实的面孔,认真地,甚至是迂腐地回答:“因为这世间太过龌龊,它病入膏肓,已经到了洗刷不尽的地步!”
宋平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仿佛世人皆不能懂,他目光凿凿,掷地有声地说:“只有推翻重来,才能再现纯洁无暇。我自也晓得这场伟大的新建会有无辜之人牺牲,但为新生,也属功德圆满!”
严彦银牙咬碎,痛恨自己没能早点看穿,他出离愤怒:“歪理邪说!”
断剑水汽猝然蒸腾,它像要顶破枷锁似的,挣扎着,努力着,不再甘于雾状的形态,它落在剑断处,竟铸成全新的剑身。
这是质的突破。
严彦的灵流暴涨,他挥起断剑,全新的剑身比千年玄铁还要坚不可摧,带着令人窒息的高温直击宋平。
宋平也做了准备,他以一招“惊涛拍浪”钻入自己的剑里,又擦着断剑的下沿,就要躲过这次的迎面痛击。
可宋平没料到那剑身竟又化回雾状,那些水汽直泻而下,只听“嗤啦”一声,如同热油淋身,宋平当即显出原身。
宋平面色苍白,身形不稳,几乎就要跪倒在地,他肩颈被烫出一道又粗又长的血条,皮肉外翻,坑坑洼洼。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虽呼吸急促,声调还竭力保持着平静:“非也,黑白不能相融,无瑕与肮脏亦不能并存,这是真理。”
宋平到了这个地步,仍然不愿使用唾手可得的魔息。他与林贤南截然不同,他不求钱财,不求功名,他孑然一身,只为信念而活,可他顽固不化,认定个理,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在旁的明华尊主终于按耐不住,他也受不了宋平的性子,可刚要动作,桑为却先一步站起,转身挡住他的去路。
明华尊主顿足,真正打量起这位阵灵师:“小友这是何意?”
“你说的对。”桑为娴熟地抛出雀鸟,淡淡地说,“我刚刚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既然每个阵法都有短板,那人也一样。”
桑为清楚阵法对明华尊主无用,可还是要为严彦争取时间,他不再介怀精神力流逝,也不再介怀诀窍与精神力是不是同时吟出,他只管落下防御法阵,拦住明华尊主。
“而你的短板便是分身乏术。”桑为双手撑阵,道丹将灵力络绎不绝地注入阵罩,稳声道,“破阵和助人,你如今只能选择前者!”
这边宋平已无招架之力,却还在坚持劝说严彦:“我不怪严道长,你只是一时糊涂,你若此刻回头是岸,与我同行,也是不迟的。”
与这样的人理论无异于浪费时间,严彦气极反笑,他又次抬剑,寒声道:“怎么不迟?是迟得很了,是你死的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