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师兄他就是不开窍(157)
游沉挥手猛咳,脸都涨得通红,可等眼睛适应了些,也没见这屋里有人。
他不太甘心,试探地喊了嘴:“桑道长?”
过了片刻也无人回答。
游沉心道自个儿确实眼花了,那桑为长得眉清目秀,纯纯净净的一个人,害羞都来不及,怎会露出那种神情?
他掸了掸袖上的落灰,刚想离去,身后突然传来“咔哒”的落锁声,游沉一惊,回头跨步去拉门,可这门竟从外头落了锁。
他举剑要砍,屋里又晃起了点火光。
“什么人?”游沉回身,入眼就是桑为的脸。
识魂坐在那堆鼓鼓囊囊的布袋上,就游沉先前撞倒的那几个。他手上举着盏油灯,黑衣融于暗处,倾身俯视着游沉。
游沉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方才就站在这里,那会分明没有人。
但游沉并非胆小之辈,这会也不急着破门,他把短剑横在身前,蛮横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人也不是人。”识魂眼尾挑起,用手指随意地拨弄灯芯,不怕烫似的,“鬼怎么进来,我便怎么进来。”
“桑道长有很重的内伤。”游沉在识魂的脸上来回琢磨,短剑上浮现出圆弧状的灵流,“可你没有,你是何人?!”
识魂漠然地看着他,冷语道:“游道长错了,我是桑为又不是桑为。”他忽地吹灭油灯,灯油也撒了一地,四周再陷黑暗。
游沉哼声:“打什么哑迷!桑道长在哪里?!”
他猝然出剑,身子如球似的滚起,在四壁间自由弹跳,每过之处,那些堆积的杂货都轰然碎裂。
识魂却在游沉跟前如雾般散去,他在实体与虚幻间自由变化,又在游沉身后聚起。
游沉不觉这人有什么能耐,却偏偏像蛇似的狡猾,竟一时抓他不得,他回身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招数!”
识魂脚尖轻点,飞鸟似的轻盈后撤,他掏出火折子,呼得一吹,又扬手扔进那滩灯油里。
火苗猛地蹦起,沿着那油迅速将布袋引着,这屋里杂物多是布料,眨眼的功夫就已焰浪翻腾。
识魂占尽了魂魄的好处,他变得透明,连火都不怕,他眸里染着晃动的光,有种诡异的生动,诚恳地说:“我不想为难游道长,今日只想向游道长请教几个问题。”
游沉怒极反笑:“有趣,你想用寻常大火和一把破锁烧死道修?”
识魂也笑,他袖中滑出雀鸟,缓缓叹声:“对付你——”他抛出雀鸟,“寻常大火已是浪费。”
阵罩兜头对游沉落下。
游沉瞠目,这人不可能是桑为,可除了桑为又有谁会布阵?他心中顿生惶恐。
周遭热浪扑面,游沉流汗如瀑,他身材矮小,最恨被人看扁,不能忍受自己在一间堆满杂货的屋子里,被寻常大火活活烧死。
他将自己再次滚成球,弧形的灵流一遍一遍刮擦着阵罩。可这不是主身惯用的防御法阵,它更像是铜墙铁壁的钟罩,无论游沉如何滚动,都破不掉这坚硬如铁的法阵。
他变得气喘吁吁,通身傲慢和志得意满都不翼而飞,浓烟呛得喉咙如刀割般疼痛,他滑坐在地,哑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识魂从前开不了阵,可如今已远远不能把他当作一缕魂魄看待,这是识魂头一回开阵,却已不输主身任何一次。
他灵力同样有限,但他比主身更有城府,不会对游沉露出丝毫破绽。
“我说了。”识魂屈膝蹲下,探指扣了扣阵罩,“我只是真心诚意的想要讨教罢了。”
游沉背贴身后的阵罩,他喉结滚动:“你问!”
识魂直截了当:“赫海用清轩神剑做了什么?”
游沉道:“我——”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识魂打断他,眼里含着叫游沉毛骨悚然的从容,“比如,踏月楼考核。”
***
大厅已彻底乱作一团。
这游沉为了不让人逃跑,在大厅外还围了条走廊,真要出这芳湘馆,还得从大厅先到走廊,再绕个半圈才是对外的大门。
这些看客好不容易下了楼梯,正一窝蜂地挤在大厅去走廊的门口,尖叫谩骂此起彼伏。
那些看场子的道修对这变故毫无准备,他们被逃窜的看客和严彦的荧蝶冲得措手不及。
而这外围的走廊原就有游沉的人巡逻,他们听到响动也冲了进来,他们不屑撞倒看客也要抓住宋平,粗略瞧瞧有四十多人。
这混乱的架势,踩死了人都没人知道。
宋平的亲信没有武器,却被连日来的惨无人道逼得出离愤怒,他们气势如虹,赤手空拳就冲了上去,对着游沉的人就是一顿暴揍。游沉的人一时竟讨不到半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