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48)
周肆连忙掏出手机想要给夏竹打电话,还没按出去,一旁的许默冷不丁阻止:“摔坏了,打不通。”
说着,许默掐灭烟头,转身回包厢,踢开挡路的酒瓶、椅凳,从一堆狼藉里捡起他丢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夏竹的链条包和摔得开不了机的手机准备离场。
留下两个警察断后,许默搭上周肆的车去警察局做笔录。
路上周肆几度欲言又止,许默没了平日的正经,动作懒散地瘫在坐椅里,神情说不出的颓唐。
周肆第三次扭头看他,许默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似的,语调淡淡开腔:“有话就说。”
“……”
得,肚子里的蛔虫是吧。
周肆嘶了声,想起被警察架出去的人里有一张肿成猪头却还能勉强辨清是谁的脸,拧眉问:“今儿惹事的又是许林那王八蛋?”
“那猪头你打的?”
许默眼底泛起薄薄的怒意,冷笑:“打他算轻的。”
“没让他进去坐几年是我仁慈。”
周肆难得看他动怒,脑子一激灵,联想到包间里的那一滩血,再看看许默这不肯轻易罢休的模样,周肆姑且揣测了目前的局面:“莫不是这狗东西做得太过了?”
许默阖上眼皮,一副不愿详谈的模样。
周肆能猜到许默为了什么,此刻却面露难色,嘴上嘀咕:“你把人亲儿子送进警察局,许叔能放过你?回大院怎么交代?”
沉默良久,许默睁开狭长的眼皮,满目萧然:“该怎么着怎么着。”
这话的意思是我态度摆这儿了,对许林没好脸色,甭管他背后有没有人支撑,他也管定这事儿了。
他比谁都清楚现在招惹许代山没好处,可对象只要是夏竹,他就非管不可。
这事儿周肆也纳闷,吵架归吵架,可真正遇到事儿,只要跟夏竹有关的,最先冒出的那个人一定是许默。
你要说没有一点感情,周肆是断然不信的。
可真要谈及感情、婚姻,这人又跟死了似的,恨不得躲远远的,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谁能跟他说道说道?
一想到许代山那张无时无刻挂着笑脸,看着比谁都好说话,实则背地里做派比谁都阴险毒辣的嘴脸,周肆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转移话题:“临近换届,你说他再上一层楼的几率有多大?”
许默看着周肆,没吭声。
周肆叹了口气,比出一个数字。
许默还有心思开玩笑:“一成?那他的富贵梦岂不是泡汤了。”
周肆呸了声,破口大骂:“一成你大爷。眼瞎了是吧,九成!”
“这么跟你说吧,这职位早就内定了,上面只是走个流程。只要这期间许代山不出什么大事儿,他就是这个。”
周肆没说清,只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只能说你今儿运气占了三成,他应该忙得抽不开身,无法亲自处理许林的事儿,否则,今儿怕是要闹翻天——”
“不过这许林也忒不是东西了,怎么连竹儿都下得了手。刚收到短信我还以为看错了。”
“忘了问,你会议开到一半就撤了,那群老东西不会问责?”
说起这个,周肆陡然多出一段记忆。
他那会正跟人谈一桩生意,对方难缠得很,总想再往下压几个利润点,周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火气也蹭蹭往上冒,眼见这桩生意快谈崩了,周肆出去抽个烟冷静的功夫,裤兜里振动几下,掏出一看是夏竹的求救短信。
那时他人在郊区,赶回去来不及。他往联系人里扫描了一圈,想起今儿个许默在附近开会,抱着希望给他打了个电话。
还没打通就被挂断,他再打第二个,对方接通说了句在开会,周肆趁他挂电话的功夫,猛地喊出夏竹的名字,人立马停住动作,来不及问清缘由就跑出会议室。
那场面用「人仰马翻」形容也不为过。
周肆啧了声,挑明了说:“你是不是对竹儿有点想法?”
许默被他神神叨叨的语气逗笑,他降下车窗透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平静:“我是不是该给他买个礼物恭贺他?”
周肆:“……”
得,人自个儿都不担忧,他操什么心,这不多管闲事吗?
—
汤倩伤得有点重,加上是公众人物,不好去公立医院。
夏竹不好独自处理,自作主张跟汤倩的经纪人联系上,对方得知汤倩出事,冷静应付地烂摊子。
她交代夏竹在他们赶到现场之前千万不要出包间,谁开门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