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17)
许默忽视沈行恨不得打死他的眼神,轻飘飘跟沈行谈交易:“只要你们以后别找我麻烦,我就不把这事儿捅出去。”
“我也没得罪你们,用不着特意针对我。我讨厌脏、有洁癖、不爱打架,跟讨厌你们是两回事儿。”
“不过讲真,你敢撺掇那几个傻子去收保护费,真不怕老爷子打断腿?”
沈行那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冷笑两声,看着阴恻恻随时准备出阴招的许默,最终答应许默的要求。
那次谈判后他们真的井水不犯河水,谁也没惹谁。
真正破冰,成为推心置腹的兄弟是那次夏竹被两个小混混堵在胡同口欺负,回来鼻青脸肿,跟夏崇惟夫妇哭着闹着再也不去上学了。
沈行打小就疼她,当嫡亲妹妹宠,知道这事儿后不等大人们反应,立马喊了七八个小孩去揍人。
意想不到的是,那次许默从市图书馆出来撞见这幕,丢下书也跟着沈行加入了群架。
那年许默十二岁,刚上初一。
平时看着斯斯文文,从不肯参与沈行几人的幼稚游戏,那一次却下了狠手,虽然敌不寡众,最终被揍得鼻青脸肿,回家还被文琴怒骂一顿,许默却因祸得福得了沈行的青睐,彻底融入大院的孩子群。
也是从那一架起,许默跟沈行、周肆成了过命的兄弟。
许多年后的某一天,沈行从部/队休假回来,开公司的周肆,留学回国的许默特意抽出时间给沈行接风洗尘,几人喝到尽兴处,沈行想起往事,冷不丁问许默:“你那天干嘛出手?”
许默举起酒杯跟沈行隔空碰了一下杯,轻描淡写讲:“我也把她当妹妹疼。”
“除了这个,也挺想融入你们。我从小父母不在身边,也没个兄弟姊妹。身边除了几个严肃不爱开玩笑的长辈,很少有这样不顾后果的机会。”
“那场架打得挺酣畅淋漓,我不后悔。”
沈行了然,得出结论——
别看这小子斯斯文文、白白净净,一副弱不禁风、人畜无害的样子,可真要疯起来,他都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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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不知道那件事的具体细节,只隐约记得许默跟沈行那次打完后再也没打过。
她私下偷偷问过沈行,可无论她怎么套路,他都不肯多说一个字。
后来时间久了,她问烦了,也懒得再问。
如今再想起这事儿,夏竹心痒痒的,她眨眨眼,好奇地问许默:“你跟二哥是怎么和好的?”
许默困惑地瞥向满脸八卦的夏竹,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
夏竹以为他记不清了,说得更具体了点:“你初一那年不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文姨差点报警吗?我本来以为是沈二哥打的你,结果后来才知道你们那次是跟一群混混打群架。那混混怎么惹了你们?你不是不爱打架吗?怎么到最后打起来了?”
许默这才明白她问的是哪件事。
夏竹没等到许默的回应,自言自语讲:“我其实那时候以为你跟沈二哥他们不是一类人,不会处成好兄弟,没想到现在你跟他关系最好。”
“可能是你人比较稳重,他总是愿意把一些不能跟别人讲的事儿告诉你。”
“你俩也算是患难兄弟了吧。”
许默勾了勾唇角,四两拨千斤地解释:“那时候打架都凭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义气,哪儿有什么正经理由。”
“真要说理由,你姑且当我那天是心情不好。”
古人不也说: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
血气方刚的年龄,不干点惊天动地的坏事儿,实在对不住“年轻气盛”这词。
要不说,男人打架留疤是天经地义的勋章。
况且,这世上不是所有事儿都有理由可言。
恨没有,爱同样没有。
第8章
夏竹将许默丢在许家门口就一脚踩下油门直奔自个儿家,许默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等瞧不见车影了,许默才收敛情绪,扣好衬衫领口,穿上西装外套,转身踏进许家大门。
一进门住家阿姨就嘘寒问暖地围上来:“小默回来啦?吃了吗?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几个月没见怎么感觉又长高了。就是瘦了点,平时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
许默冲阿姨温和地笑笑,视线在客厅扫视一圈,好脾气问:“阿姨,文老师在家吗?”
阿姨利落地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扭头交代:“太太在书房等您。说是让您到家了直接去书房找她。”
“太太心情瞧着不好,小默你待会儿说话注意点啊。先生这两天在上海开会,听说小林少爷在上海出了点事儿。”
“好像是跟一富二代在酒吧打了一架,人进去了。先生去上海除了开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小林少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