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不会是结束，只有达到共生才是和平，就像万宝阁一样，世间只有那处，人魔才能停止争斗，不过慧禅法师觉得那般还远远不够，他更想能完全渡化魔物，重归正道。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可行，但太费时间，精力，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渡化天下魔物，可若所有修士都来渡化呢？天下何愁不会太平？只是可能吗？

世间有慧禅法师，有荠麦这种愿意舍己为人的修士，还有祓禊那等先己后人的修士，更有只为己利的修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性如此，人与魔想要达到共生和平，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有人愿意为之努力，只待天时地利人和，这梦就会成真。

盟约解除了，老狐狸的内丹也从她体内取出，慧禅法师没有另带金藕，还得回万佛寺取，沈黛儿想跟着去，姜妄出声阻止了，让她随父亲先行回去，他跟慧禅法师去取。

沈黛儿想，姜妄恢复记忆，估计还有事情想私下问慧禅法师吧，也就应了他的话。

说话间，魔域里出来了一匹狼，正是八里，紧接着，又陆续出来了好几个，沈黛儿这才发现，魔域森林里的魔气消散了好些，隐隐可见外面天光。

一下被这么多人围着，八里它们都有些惊恐，下意识做出攻击状，其他人见此，也下意识拿出了法器，初一慵懒走上前，舔了舔爪子，说道：“大家相识一场，若不嫌弃，先去我家落脚吧，咱们云里涧可是好客，是吧，沈掌门？”

“当然，自当奉为上宾。”沈度应下，长老们没有异议，其他弟子便赶紧上前照做，安排它们离开，另留了人在这儿等着，只要再有出来的，一并带去云里涧。

听云里涧安排，其他门派都表示欢迎，各留了人在这儿等。

再回到长静居，躺到自己床上，沈黛儿莫名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没有老狐狸的碎碎念，也没有姜妄在身边，还是她一个人，仿佛又回到了测灵力的前一天。

沈黛儿闭上眼，很快陷入睡眠，只等明天被阳光唤醒，在魔域这么久，她可太想念太阳的温度了。

想的虽好，但总有人不让她如愿，睡到半夜就被扰了醒来，就见姜妄的笑脸。

“你从万佛寺回来了，金藕呢？”

“拿回来了，放心吧。”姜妄说着，亲上她的嘴，噙着厮磨。

沈黛儿配合着搂住他的脖子，回应他的亲吻，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沈黛儿赶紧推开了他，“睡觉吧。”

姜妄顺势躺下，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慧禅法师将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不是暗鸦的转世，我就是暗鸦，身体是慧禅法师用金藕帮我制成的。”

“什么？”沈黛儿刚闭上的眼，瞬间又睁开了，再没了睡意。

姜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又按回怀里。

“综合北斗那儿的回忆，我以身化作魔域的时候，留了一部分修为在它身上，只想着在魔域里面东山再起，却不料身死之后，法力全无，身上魔气也没了，魂魄落入了无间炼狱之中，进不去魔域。

后才知道，我以身化作魔域，变相是救了一众魔物，种善因，得善果，这大善让我碰上进无间炼狱查看情况的慧禅法师，才得以出去。”

原来如此，沈黛儿想了想，又问：“都说你是为了燕旋成魔，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事并不是他们说的那般简单，还得从清心丹说起。”

清心丹？这和清心丹有什么关系？

“在千万年以前，还没有清心丹，修士击杀魔物，自身染上魔气，只能坚定意志力，克服心中被魔气激起的负面情绪，那时候，常有修士杀着杀着，自己就入了魔，最后被其他人击杀。”

“魔气是我成魔的诱因，放大了我心中的恶，亦放大了其他人的恶，让我对世间失望，燕旋的死，则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样呀，难怪姜妄恢复神志，看着清心丹有那样的感慨。

人心险恶，此次春猎沈黛儿已经领会到了，祓禊的隐瞒，揽星的受辱，虞靳的贪财，修士和普通人一样，都有自己的私心，一经魔气影响，确实容易走极端，清心丹的出现，才彻底解决屠魔者终成魔的必然现象。

当时那种情况，怕也只有佛修，四大皆空之人才能做到不受其扰。

沈黛儿想着，又听姜妄说：“这么多年的修炼，我看遍了世间冷暖，早就看透人无完人，也知因果有报，是以北斗帮我回忆起以前种种，这才没受影响，化了北斗身上我留下的怨气，只是最后出来见到你，让我一时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

“那你现在分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