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岭:“崴到的地方红不红?”
夏黎桐:“不红!”
孟西岭舒了口气:“可以先不去医院,在家观察一下。如果到了明天还是很痛,就必须去医院。”
夏黎桐也舒了口气,又信誓旦旦地说:“肯定不用去医院。”她也懒得再穿鞋袜了,直接把袜子塞进了运动鞋里,还把左脚的鞋袜也给脱了,仅把两只脚后跟塞进了鞋洞里,彻底解放了双脚,高高扬起的十根脚趾头还在不停地乱拨乱动。
不用去医院,她真的很开心。
孟西岭感知到了她现在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就问了句:“事情进展的顺利么?”
当然是顺利的。
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但还是成功地达成了目的——确定司明堂的书房位置和监控分布。
但是夏黎桐并不想和孟西岭说那么多。
有些事情,并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她也知道孟西岭聪明,有人脉有本事,但她只想让孟西岭当一个旁观者,并不想让他被牵扯进来。
“我就是去看了一场电影而已。”夏黎桐回答说,“哪有什么顺利不顺利的。”
孟西岭不置可否:“只是去看了一场电影?”
夏黎桐扭脸看着他,问:“那你还想让我和他干点什么呀?”
“……”
孟西岭哑口无言。
夏黎桐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冷冷道:“不该问的就别问,和你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是命案,那就一定和警察有关系。”孟西岭很认真地对她说,“我知道你和小树是想为了你们的朋友讨回公道,但你们终究是势单力薄,你们需要警方的支援,也只有法律才能还给你们一个真正的公道。”
夏黎桐沉默着,不置可否,却在心里苦笑。
他们怎么会不想通过法律的途径解决一切呢?他们比谁都想将那些人绳之以法。
只有真相大白于天下,只有死者的屈辱被最圣洁最崇高的法制洗清,只有凶手屈服于公正的审判,才算是真正的讨回公道。
但是、他们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啊。
他们只是想找到一份证据,一份可以证明小棠被侵犯过、被伤害过的铁证。
他们不想让他们心中的那个如同菩提一般的姑娘死得不明不白,更不想让她含恨而终、死不瞑目。
小棠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们、不是没有报过警。”夏黎桐竭力平复着呼吸,目光怔愣地盯着前方的马路,“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是一场犯罪,警察也无能为力。”
多年前,接待他们的那位老警察真的算是仁至义尽了。
小棠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他们只剩下了一本混乱的画册,连立案的条件都达不到。但是那位已经快退休的老警察相信他们的话,还在私下帮助了他们很多,并多次前往那间会所调查,却一无所获。因为他只能以私人身份调查,手段有限,想要进一步地获得权限,只有立案侦查这一个途径。立案又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是一个死循环。
那时,那位老警察总是很遗憾地说,要是能在人没死之前报警就好了,要是能在火化之前报警就好了,要是有尸检报告的话,一定可以立案……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要是”?
他们报不了警,就只能靠自己。
夏黎桐叹了口气,很无力地说:“我们现在还是没有证据,报警根本没有用。”
孟西岭却说:“或许可以再试一次。”
“……”
他总是这么阳光向上,总是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活菩萨”真不是白喊的。
夏黎桐哂笑:“再试一次就能立案了?我不用证据,随随便便地指认一个人,警察就能把他抓走了?要是这样的话,满大街都成冤案了。”
孟西岭并没有将她的讥讽之言放在心上,沉着又有耐心地向她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见一见梁拓,和他商量一下对策。在立案这件事上他可能没办法直接帮助到你们,但他毕竟是一个警察,是经验丰富的刑警,有他的协助总比你们自己摸索强的多。”
夏黎桐抿住了双唇,沉默着、思索着、纠结着……他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许久后,她回了句:“让我再想想。”
孟西岭明白,她没有直接拒绝就相当于认可了他的建议,或许是因为还要去和小树商量,所以才不能擅自做决定。
“好。”他回答说,“等你做好了决定,就告诉我,我会在第一时间帮你联系梁拓。”
夏黎桐看了他一眼,回了句:“嗯。”
孟西岭没再多言,安安静静地开车。
夏黎桐却又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真的就一点也不生气么?无论她怎么对待他,他都能做到不计前嫌地去帮助她?他为什么这么大度?凭什么这么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