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推测出来,她要是敢单独带着淘淘去和司尧约会,那位三十有二的老男人,一定又会发疯,疯成可云,满大街地喊:“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她一点都没夸张,因为孟西岭现在就是个疯男人,一个无耻又卑鄙的疯子!
就好比前几天晚上,他们俩因为她要搬出去的事情大吵了一架,还动了手——她单方面打他——结果第二天早上这该死的男人就不见了,只给她留了一条微信消息:【不用你走,我走。】
她看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冲去了车库……果然,还是开着那辆越野走的。
她当即就气炸了——准备开着越野去哪儿野啊?甩脸子给谁看呢?
她原本还想打电话怒骂他一顿,但转念一想,她又决定不打了,打电话等于给他脸!
半张脸她都不会给他!四分之一张都不会给!
爱他妈去哪就去哪,死外面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好在他并没有带走淘淘——起初,夏黎桐是这么想的,“好在”没有带走淘淘。
然而过了还不到两天,她的想法就变了:他为什么不带着淘淘走?
她爱淘淘,真的超级爱。
正因为有母爱,才能克制住一天想揍他三百次的冲动。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调皮捣蛋的孩子?就不该给他取名“淘淘”,双倍的淘气,都混成整个社区的孩子王了!
关键是,这孩子精力旺盛就算了,感情还挺细腻。在他爸“离家出走”后的第三天晚上,小家伙正在客厅玩小汽车,玩着玩着突然就哭了,给夏黎桐吓了一跳,赶忙去询问他:“宝宝你怎么了?”
小家伙的眼睛红通通的,眼泪珠子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样扑簌簌地往下掉,可怜巴巴地说:“我想爸爸了。”
夏黎桐无奈又气闷——爸爸到底多好啊,天天想爸爸——却又不得不安抚她儿:“妈妈不是早就说过了嘛,爸爸这几天的工作忙,去外地出差了呀。”
淘淘含着眼泪,呜咽着说:“可是爸爸以前出差之前都会告诉我的,还会和我保证几天之后一定会回来,这次他都没有跟我说……爸爸这几天还没有给我打电话……”说到这里,小家伙情绪彻底崩溃了,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呜呜呜呜,我爸爸、我爸爸不会是死了吧?呜呜呜呜呜,我爸爸不会死了吧?爸爸!爸—爸!我的爸爸呀!”
夏黎桐:“……………………”
好了,可以了,别哭了,再哭邻居真的会以为你爸没了。
她心力交瘁,又无可奈何,只好不停地向孩子保证:你爸没死,你爸活得好好的,你爸只是去出差了,你爸明天一定回家。
但孩子还是一直哭,哭得悲天恸地,哭得夏黎桐都想二百块钱一天把他租出去,专业给人哭丧,绝对能成为行业佼佼者。
哄不好孩子,无计可施之下,夏黎桐只好主动给孟西岭播出了这三天以来的第一通视频电话。
却没打通。
隔了十分钟后,她又打了一通,过了好长时间之后才被接通。屏幕上孟西岭那一边的画面挺黑,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画面速度还有些卡顿。夏黎桐一下子就蹙起了眉头,冷冰冰地质问:“在哪呢?”
声音传递的信号也不好,滋滋啦啦的:“怎么了?”
孟西岭的语气十分平静,却言简意赅。夏黎桐的火气一下子就冲了上来:“我问你在哪呢!”
孟西岭:“在郊外,露营。”又说,“信号不太好。”
夏黎桐越发的气急败坏:“露营?你儿子都快哭成喷泉了,你还有心情露营?现在就给我滚回家!”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淘淘突然一下子就不哭了,仰着一张挂满了泪水的小脸,懵兮兮地看着他妈,呆呆地说:“妈妈,你刚才好凶呀。”
夏黎桐:“……”
我凶?
你竟然说我凶?
行,好,那我就凶给你看!
她果断地趁此机会杀鸡儆猴,脸色一沉,严肃地对她儿子说:“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会被凶,被骂,被教训,明白么?”
淘淘一下子就把小嘴巴抿了起来,一脸敬畏地看着妈妈,怕怕地心想:妈妈好厉害。又想:原来爸爸也会不听话,原来爸爸不听话的时候也要被批评。
夏黎桐叹了口气,从茶几上抽了一张卫生纸,给她儿擦了擦眼泪:“好了,不哭了,爸爸马上就回家了。”
淘淘立即搬起了小板凳,哒哒哒地跑到了地下室,把小板凳放到了通往车库的门前,什么都不干了,坐在板凳上等爸爸回家。
车库门口特别热,夏黎桐劝他去一楼客厅等,但小家伙特别固执,一定要在这里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