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旧账,她要一起算。
当年康妍和陆兆铭是怎么让她妈下跪的,她就怎么让他们俩下跪。
祁俊树觉得她实在是自大,没好气地回了句:“你倒是说得简单,一个陆靖就够难对付了。”
说得这是什么丧气话?夏黎桐冷冷地盯着他:“就这么没信心?不想给小棠报仇了?”
祁俊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严肃又认真地看着她:“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想给小棠报仇,也没有任何人比我更爱小棠,但我不想当一个盲目自大的疯子,我们需要有计划性,有条理性,不然到最后只能任人宰割。”
他对陆靖他们几个人的仇恨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侵犯了他的小棠,害死了他的小棠,他恨不得将他们几人杀之而后快,但是,冲动无用,一腔孤勇更无用,这是他从小就明白的道理——他们这些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向来是冷静且早熟的,不然早就被压垮了——他们需要认清现实,需要步步为营,需要一击必杀,不然只会功亏一篑。
再说,要是没有些耐心的话,他也不会一忍忍三年。
不对,现在已经是第四年了。
四年他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随后,祁俊树再度提醒夏黎桐:“我们要是不能一次成功,就没有第一次机会了,连警察都不相信我们。”
四年前,他们不是没有去过公安局,不是没有想过报警,但是,那个时候小棠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他们的手中仅有一本无法成为证据的画册,其余什么证物都没有,连立案的标准都达不到。
他们相信小棠所留下的画册中的内容全是真实发生的,但是警察和法律不信,警察和法律只相信事实和证据,而不是看一本无法确定虚实的画册。
夏黎桐却回了句:“你怎么知道我没计划?”
祁俊树有些意外:“你准备怎么做?”
夏黎桐:“我需要孟西岭。”
祁俊树蹙眉:“你怎么又需要他?”
夏黎桐:“因为他对我有用。”
祁俊树哂笑:“这次你又想利用他做什么?继续出卖人家的感情还是直接糟蹋人家的肉-体?”
夏黎桐:“……”
怎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天生大反派?
夏黎桐十分恼怒:“少把我想的那么坏,我怎么对他都是他应得的!”
祁俊树忍不住问了句:“公主,我等贱民能不能了解一下,孟公子到底怎么惹着你了?”
夏黎桐忽略了他前半句的阴阳怪气,只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我见不得他高高在上地睥睨人间。”其实这回答挺笼统,因为她并不想告诉小树自己到底是怎么遇到李昭楠的,不想告诉他孟西岭和小棠的死之间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不想让小树对孟西岭怀有敌意——她是怨恨孟西岭,想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摔进肮脏的人间,但她只允许自己记恨他,不允许别人动手。
祁俊树十分不理解:“就因为这个?就因为他出身高贵?”
夏黎桐无语:“比我出身高贵的人多了去了,我还能一个个的全部去记恨一遍么?”
祁俊树:“那你到底为什么要针对他?”
夏黎桐想了想,满含戏谑地说:“你不会游泳,但是溺了水,痛苦挣扎的时候,发现岸边的高台上站着一个春风得意的神仙,你之前很信任这个神仙,所以在他给你指出这条路的时候,你毫不迟疑地朝着路的尽头奔跑了过去,努力奔跑的时候,你还在想,我一定要乖乖听话,这样的话神仙就会表扬我啦,谁知道路的尽头竟然是悬崖,崖下是水域深渊,你扑通一声掉了下去,淹死了。”
祁俊树并不清楚夏黎桐口中的“路”和“悬崖”代指什么,但他却能够听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会记恨孟西岭,迟疑询问:“那、他是故意的么?”
夏黎桐:“他不是,他也不知道那条路会通往哪里,他只是随便一指,好摆脱我的纠缠,但是他依旧难辞其咎。他不应该在我快淹死的时候春风得意,更不应该在我淹死之后继续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清清白白的嘴脸。他应该、陪着我、一起下地狱。”
祁俊树:“……”
真他妈是个变态。
但如果不变态,她就不是夏黎桐了。
他又问:“这次你需要他为你做什么?”
夏黎桐:“我需要把他逼疯。”
祁俊树蹙眉,不明就里:“为什么?”
夏黎桐解释:“人只有疯颠的时候,才会做出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
苗绘向来是一个守时又听话的姑娘,让她十一点半到,她就准时地十一点半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知道入户密码,所以并没有敲门,直接输入密码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