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乔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问了句:“你和凡渡在一起么?凡渡是不是自己带着安安出去玩了?我也联系不上凡渡。”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他打电话他还关机了。”
沈念星浑身一僵,眼前猛然黑了一瞬。
刚刚,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是通着的,现在却已经关机了。
那一阵铃声真的是幻听么?还是他与她擦肩而过,她却没有发现?
沈念星的心中顿时一片惊悚,面无血色,举着电话的手都在发颤。
“夕夕?”方小乔的声音中透露着奇怪,“夕夕你还在听么?”
沈念星不知该如何是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无言地把电话挂断了。
破败的拆迁区一片死寂。
头顶的烈日逐步白炽化,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尽数融化。
低着头,做了几组深呼吸后,沈念星终于稳控住了胸腔内的那股即将崩溃的情绪。
睁开眼睛后,她用手机报了警,却没有拨通110,而是拨出了贺予城的电话号码。
这一组号码她从未在手机中储存过,但却一直熟记于心。
贺予城今天似乎不忙,很快就接通了电话。正值饭点,他的嗓音中还混着的吞咽食物的声音:“什么稀罕事儿啊?竟然给你老子打电话了。”
沈念星的情绪突然就爆发了,眼泪涌出的同时歇斯底里地冲着手机大喊:“我报警!报警!”
……
下午三点多,偏僻无人的乡间小路,一辆破旧的老式面包车在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上颠颠簸簸。
开车的是个身穿土灰色短袖的青年,副驾驶坐着一位两鬓斑白、肤色黝黑的中年人。
后边的车厢中没有座椅,空间相当宽敞。
另外一位身穿深蓝色短袖的青年直接盘着腿坐在了驾驶位后方的车底板上。他宽阔结实的后背靠着驾驶座,怀中抱着一把黑色的老式长杆猎-枪,满含怨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被扔在车厢尾部的那一对兄妹。
周凡渡和周悦安的手脚全部被用结实的麻绳困了起来,并且还是被反剪了双手,捆在了身后。俩人的嘴里也被塞满了破布条,还用胶带封住了。他们的脑袋上也被套上了厚实的麻袋,除了眼前的一片沉闷的灰黑色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无法呼喊求助,也无法分辨自己即将要被带去何方。
那位怀抱猎-枪的青年尤其记恨周凡渡,看向他的眼神尽显怨毒——
他可是村里面出了名的大力士,竟然会被这种小白脸长相的男人一脚踹翻了。
城里面的小白脸怎么会比得过他?更何况这家伙还是个家里有钱的富二代。
人家都说城里的富二代全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男的,仗着自己有钱天天玩女人,体虚又肾虚,怎么可能会打得过他?怎么会比他有力气?
哪怕是用刀把小白脸的车座全给划烂了,还拿走了他的几百块钱,他也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青年越想越不服,甚至可以说是怀恨在心,突然举起了手中的猎-枪,将枪口对准了周凡渡的脑袋,手指搭在了扳机上:“阿爹,为什么还不杀了他!”
周悦安躺在周凡渡的前面,距离这位拿枪的青年更近一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举枪的声音,再度惊恐了起来,纤瘦的身体不由瑟缩了一下。
周凡渡却无动于衷,甚至有点儿习以为常了。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被枪口对准了多少次了。
他也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个王八犊子是真的想杀了他,但是他爹不让。
可以这么说,他们兄妹俩虽然是被那个老头儿用枪胁迫着束手就擒的,但也是仰仗着这个老头儿在他俩儿子心目中的威严才得以活了下来,不然他早就被他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儿子给一枪崩了。
果不其然,那位被称为“阿爹”的中年男人听到青年的质问后,再一次地无奈回头,满含谴责地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不容置疑地呵斥:“木栓,把枪放下!”
木栓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枪,拧着杂乱的浓眉,一脸不服气地看着他爹:“留着他干嘛?女的还能卖了给我哥换彩礼,男的连泡牛粪都换不回来。”
老爹长叹一口气:“我留着他自然是有用处。”又催促着命令,“快点,把枪放下,别走火了。”
木栓不敢忤逆自己的老爹,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中的枪,但还是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留着他有个几把用啊,难不成卖给村头的李寡妇?”
周凡渡:“……”
老爹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对着正在开车的那位青年说了句:“金栓,你给你的愣头青弟弟说说吧。”说完,他又轻叹了口气,再一次地开始懊恼当初给小儿子起这个名字了,木栓木栓,真长成了一个榆木疙瘩脑袋了,除了有一身蛮力以外,其余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