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星想了想,说:“去喝杯咖杯吧,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
周凡渡有些好奇:“什么事儿?”
沈念星:“说来话长,边喝边说。”说完,就朝着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走了进去。
周凡渡只得跟上。
点完餐后,沈念星找了一个位于安静角落中的两人台坐了下来。
周凡渡坐到了她的对面:“现在可以说了?”
说话聊天的气氛已经到位了,沈念星就没再卖关子:“我刚才在负一楼买蛋糕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阿姨,她说她是你姥姥家的邻居,就隔着一堵墙。”
周凡渡微微蹙眉:“赵姨?”
沈念星立即点头:“对,她说她姓赵,嫁到方家村的。”
周凡渡还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会见到她了?”
“刚才咱们俩在烧烤店吃饭的时候她认出来你了。”沈念星言简意赅地省略了在店门口接吻的话题,“她还说你小时候她还给你换过尿布呢。你是从小就住在你姥姥家住么?”
“嗯。那个时候我爸妈第一次做生意赔本了,家里穷的要死,他们俩忙着挣钱还债,也没空管我。”周凡渡也不避讳家贫的过往,很坦然地就说了出来,“我七岁之前一直在老家,普通话都不会说,我姥自己一个人带我,后来家里条件好起来了我爸妈才把我接走。”
沈念星猛然偏了一下题:“怎么没把你姥一起接走呀?”
周凡渡也挺无奈:“她不愿意来东辅,嫌城里面太吵了,我们只要一提带她走,她就翻脸,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哦……”沈念星了然,轻叹口气,“其实也能理解,老人家一辈子都住在安安静静的村庄里,所有的回忆和习惯全都在这里,老了老了却要让她离开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她肯定会不情愿。”
周凡渡也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她舍不得离开自己的老家,想一直守在那里。去世前还不停交代我妈不准把她葬在东辅。”
他的话音刚落,服务员就来送单了——两杯拿铁咖啡。沈念星趁机把自己刚买彩虹蛋糕给拿了出来,想和周凡渡一起边吃边喝边聊天,感觉还有点小惬意。
他们俩好长时间都没有像现在一样闲适轻松地坐在一起慢慢聊天了。
现在又刚好是夏天,炽热的,却又最灿烂的季节。
上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如此阳光明媚的日子,还是在高中,午休的时候。教室里面的蓝色窗帘拉上了,白色的空调开着,其他同学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午休,只有他们俩,面对面地趴在桌子上窃窃私语。
周凡渡看着沈念星忙忙碌碌摆蛋糕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你是来喝咖啡的还是想找个地方吃蛋糕?”
沈念星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只在心里面碎碎念:臭直男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氛围感!
摆好蛋糕之后,沈念星才又问了周凡渡一句:“那你妹出生之后也是你姥姥带大的么?”
周凡渡:“不是,我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跟着我爸妈。我姥也没有那个精力同时带两个孩子,尤其我妹还比我小那么多,她实在是照顾不了。”
周悦安比周凡渡小了整整四岁。
沈念星想了想,又问:“也就是说你妹不是在老家出生的?”
周凡渡:“在东辅。她出生后一个多月我爸妈才抱着她回老家。”
马上就要说到重点了,沈念星迫不及待地追问:“你还有印象么?对那个时候的事情?”
周凡渡认真回想了一下,实话实说:“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了,我现在知道的这些事也都是后来听我爸妈说的。”
“哦……”沈念星抿了抿唇,又试探着问了句,“你就安安这一个妹妹啊,你爸妈也没想过再给你生一个妹妹?”
周凡渡哭笑不得:“一个周悦安还不够?”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
沈念星也不知道这个话题还挺应不应该继续了。
周凡渡却奇怪地问了她一句:“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来我小时候的事儿了?”
沈念星无言以对了。因为她现在已经确定了周凡渡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夭折的妹妹的事情,所以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把那个阿姨说的话告诉他——无论换做是谁,猛然得知自己可能还有过另外一个弟弟或妹妹的话,都会感到怀疑人生吧?
但如果刚才那个阿姨说的话是假的呢?是胡诌的骗人的呢?不过,她好像也没理由骗她,因为她说完话就走了,没有任何可疑性。
沈念星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把话烂在肚子里,毕竟,这是人家家里的事,周凡渡他爸妈都没跟他说这件事,哪里轮得着她来说?而且,他妈爸或许也是因为想要忘记伤心的回忆才不告诉周凡渡呢?她要是和周凡渡说了,周凡渡肯定要去问他爸妈,这不是撕他爸妈的旧伤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