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星还在气头上,直接打掉他了他的手:“给狗买的!”
她的脸都哭红了,光滑的脸颊上挂满了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在抽抽。
其实她也不只是委屈这一件事,是这件事成为了她委屈的导火索,把她这么多年的委屈全给点燃了。
最委屈的就是高三那一年,不只是因为许愿,还因为成绩。
她真的特别特别害怕自己没办法和他考取同一所大学,所以每天都是在顶着极大的压力学习、复习,但是她的进度实在是落下太多了,无论怎么追赶都追不上他,每次学校放榜,他都遥遥在前,稳居年纪第一的位置,而她却落后他好几百名,这段距离就像是鸿沟一样,无论她怎么跨越都拉近不了自己和他的距离。
但他似乎根本就不明白她的压力有多大。每次模拟考试结束后,他总是第一时间来查看她的成绩,检查她的考试卷,他还总是很着急又很无奈地质问她: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都会错?为什么会因为不细心丢分?问她到底知不知道在高考中一分就能差千百名?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当然知道,哪怕是差一分他们俩可能就上不了一所大学。她也自责,也着急。她也不想在小细节上面丢分,但她做不到十全十美,她能力有限,她总是犯低级错误。后来,她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害怕考试、畏惧考试,因为她怕自己犯错误。
在那段透不过气的时光里,她为什么会和谢斯言走得近呢?
因为谢斯言从来不会因为成绩谴责她、质问她,还会温柔地安慰她,鼓励她,让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不可救药。
因为他们都是资质平庸的人,能够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有共同话题。
越和谢斯言接触,越让她觉得自己高攀不起周凡渡。或者说,她逐渐丧失了那份和他一路走下去的信心,不是因为自卑,而是因为她终于看清楚了他们不是一类人——有些人天生一骑绝尘,有些人注定了平凡一生。后者永远追不上前者,也注定了这辈子没办法同舟共济。
再后来就高考了,她考砸了,却长舒了一口气,有种破罐破摔的坦然感:就这么算了也挺好的,她终于不用再追赶他了,他往高处走,她朝着属于自己的江河流,从此之后各走各路、各奔前程。
那个时候呀,她是真的想就这么算了。她甚至还想过去考雅思,出国,走得越远越好。她天生就喜欢逃避。然而万万没想到的的是,他竟然没去东辅大学,他来找她了,让她猝不及防。
她真是一点都不想领这个情,因为她不想欠他的情,更不想再过那种像是被上满了发条一样神经紧绷、压力巨大的日子了。她就是想跟他算了,彻底断了。
但他偏要和她对着干。
他一直是那么优秀,一直是一骑绝尘。她又争强好胜,又和他赌气,不想被他比成一个垃圾,只好咬着牙继续给自己上发条,心里却一直是不情不愿,只想早早毕业,离周凡渡越远越好。
现在她终于情愿了,终于下定决心朝着他奔赴了,哪怕到最后还是走不到一起她也认了,他竟然还不相信她,觉得她喜欢谢斯言,还想跟她算了,还要把自己丢在这里……
沈念星真的很委屈,委屈坏了,哭的停不下来:“你就是个混蛋!大混蛋!”
周凡渡愧疚又着急,不知所措地附和着她的话:“我、我我是混蛋!我就是个大混蛋!”
沈念星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瞪着他:“你不是要回家么?回呀!拿着你的东西滚蛋!”
周凡渡:“我不回了……”
沈念星:“不回不行,现在就走!”
周凡渡无计可施,只好又把合租的事情搬了出来:“我也交了房租。”
沈念星:“退给你!”
周凡渡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你准备退我多少?”
沈念星一愣,突然打了个哭嗝,趁机快速思索了两秒钟,回答:“一百。”
周凡渡猜到了她不会退给他太多,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少:“我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你就退我一百?”说完,直接往床尾一坐,“我不走了,住满三个月我再走。”
沈念星:“你哪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你只交了两个月的,押金不退!”
周凡渡:“那我就住满两个月再走。”
沈念星:“租房合同上可没你的名字!”
周凡渡理直气壮:“房东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
“……”
还是她亲口给房东说的。
沈念星气急败坏,呜咽着骂道:“无赖!你就是个大无赖!”
周凡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语调中满是庆幸:“幸好我是个无赖,不然你早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