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勇明白各部门间的规定,不该问的事不能问,尤其是涉及特情处的案子,当即严肃批评了刘玉一句:“不懂你就别瞎问。”
刘玉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我关心关心儿媳妇怎么了?”
智勇瞬间就怂了:“好好好我错了,我跟你认错。”
要是放在平时,智衡听见他爸妈斗嘴,肯定会接着这个机会撮合他们俩个去复婚,他知道自己父母之间还有感情,就是他妈太傲娇了,而他爸又太死板,所以才会一直拖着没去复婚,但是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顾不上这件事了,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安静地站在一旁,漠不关心地听着几位家长交谈寒暄,直至他们的谈话结束,他也没多问一句有关她的问题,转身就朝着他爸的车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陶建树却突然喊住了他:“小衡,你先别走,叔叔有话跟你说。”
智衡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看着陶建树。
身边这么多人,陶建树也没法开口,只好先对智勇说道:“你也知道那件案子刚结束,后续工作挺复杂,智衡也算是个半参与者,我要带他回特情处一趟,跟他核对一些情况,你看能不能把你儿子借给我几天用用。”
智勇毫不犹豫,顺手就把智衡朝着陶建树推了过去:“用,随便用!以后我儿子就是你儿子,想怎么使唤就是怎么使唤!”
陶建树笑了,乐呵呵地回了一句:“我女儿还是我女儿。”
上了陶建树的车后,智衡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直至车辆启动,顺着马路平稳飞驰的时候,他才开口,极力压抑着怒火问道:“她是不是又走了?”
陶建树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她当了整整十年的卧底,十年以来,我们放出去的所有特情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了,所以她有着很严重的心理创伤,我希望你能理解她。”
智衡气极反笑:“我理解她,她能理解我么?她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和她一起分担?”
陶建树解释道:“她单枪匹马地闯了十年,早就习惯一个人了,没那么容易被驯服,你的路还长呢。”
智衡沉默了,良久后,用一种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语气开口:“那就让她一个人继续闯吧。叔叔,如果您还能联系上她,就跟她说,我们分手了,我不要她了,她以后想去哪就去哪,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越说,他就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到后来几乎是用一种怒吼的语气说完了这段话。三次了,这已经是她第三次不告而别了,他已经被她逼疯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他肯定会死。
陶建树瞬间踩下了刹车,又惊又怒瞪着智衡:“你再说一遍?”
智衡舔了舔因生气而变得干涩的唇,一字一句地重复:“我们分手了。”
陶建树气急败坏:“孩子呢?孩子怎么办?孩子你也不要了?”
智衡没说话,直接拉开了车门。
陶建树没想到他真会下车,当即冲着他喊道:“你就不问问她去哪了?”
智衡正要下车的动作一僵,猛地回头看着陶建树。
谁知道陶建树却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了:“算了算了你下车吧,反正都要分手了。”
智衡“砰”的一下又把车门关上了,着急忙慌地问:“她去哪了?”
陶建树还是刚才那副爱答不理的态度:“你不是要分手么?我闺女现在去哪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智衡急了,干脆直接喊了声:“爸!”
陶建树赶忙摆手:“别别别,别,我不是你爸,你都跟我闺女分手了还喊什么爸啊。”
智衡:“爸,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陶建树心想这臭小子还挺能屈能伸,冷哼了一声,再次踩下了油门,却一直没有开口。
智衡心慌意乱、如坐针毡,小心翼翼地看着陶建树,忙不迭地解释:“其实我没想真分手,我就是生气,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走!”
陶建树气急败坏:“我刚跟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走是因为有心理创伤,还有就是因为你没能彻底降住她。你别以为有了孩子就能留住她,我女儿我太了解她了,十年的卧底生涯让她渴望安定又恐惧安定,说白了就是她觉得你现在还没毕业,还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结婚太早,怕你以后后悔,会辜负她。”
智衡:“不可能!”
“那你去跟她说,别跟我说,而且你跟我说了也没用,我女儿担心的地方也是我担心的地方,她可能会相信你的保证,但当爹的永远不会。”陶建树道,“我今天之所以会来找你,不是因为怕我女儿自己养孩子辛苦,也不是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以我女儿的条件她肯定不愁嫁!我能来找你,是因为就你目前的表现而言,还算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反正我现在也没第二个人选了,只有你这个臭小子。现在我就告诉你,她在常州,用的身份证是我给她办的,名字是陶喜,欢喜的喜,你如果想去找她,就去找她,不想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