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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阶(399)

作者:桃发子 阅读记录

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精神力,也找不到精神图景,只有一片空白。

他就像一个在雪山中迷失方向的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容麟……”贺安清抬起头,看到容麟睁着眼睛,直愣愣地面向前方,瞳孔扩散,胸口也没了起伏,他又唤了一声:

“容麟?”

行刑座椅上,容麟垂下了头,一直握着的拳头松了开来,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票据掉了下来。

摔在地上时,不知启动了什么机关,蹦出来一团蓝色的全息小字:

容麟最最喜欢……

中间有几个全息文字丝丝拉拉的看不清,大概是票据被捏得太用力坏掉了,后面是一个卡通的水母图案。

这是他们在巡演的时候容麟做的演唱会门票,原来他一直自己留了一张,想着重逢时送给贺安清的。

消失的那两个字,贺安清再明白不过。那是他与容麟第一次见面时说过的称谓:你要跟我走,我将会成为你的——领导。

但是他没有保护好唱诵班,没有保护好这两个孩子,他崩溃地大喊:

“不——!”

这声音响彻禁厅,丰东宁后退一步靠在墙上,颓然看着贺安清。这呐喊是种屈服,对责任对大义的屈服。不是浮于表面的无奈与愤怒,而是在目睹了雨晴的死,又再度眼睁睁看着容麟被处决之后,在一系列冲击之下,彻彻底底被打散尊严的屈服。

此刻,没有人能安抚他。

“哥,痛苦吗?”

贺平晏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出来,跪下身抱住贺安清,就像上一次在疗养院里抱住他一样。他们是世上最亲的人,只有他们能理解彼此的痛苦。他说道:

“朕比你苦。”

贺安清抓着他的黄袍,哭到不能自已,不断喊着:“不——!不——!”

监狱的一众守卫姗姗来迟,任谁看了这样的情景,都久久无法平静。

静音设备已经坏了,但喇叭还没彻底损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这里是内阁代表,直播完毕。重复一遍,直播……”

丰东宁徒手将喇叭从墙壁上扯了下来,在手里捏碎。

十二阶哨兵被处决,联邦像是举行了一场庆典,比任何节日都更热闹。在屯里路No.3的步行街上,大规模游行开始,欢呼声一片,大家都喊着:

“皇帝!皇帝!”

贺平晏的支持率,高涨到了前所未有的数字。

第92章 重见天日

“已经在那挖了好几天了,没日没夜的,也不吃不喝。”

从容麟处刑那天开始,连续三日都在下雨。

一名宫人打着伞,伞下,王总管用手绢擦了擦潲在头上的雨点,对旁边一身军装、小腿上固定着辅助行走器的男人说道:

“丰家少爷,您叫殿下回吧。再怎么折磨自己,死去的人也回不来,他刚从异搜署被放出来,再进了医院可如何是好,唉!”

容麟行刑当天,贺安清就被内阁投票通过释放了。丰东宁是直接把晕厥的他从禁厅抱走的,箱水母的毒素没对他起作用,被关押的日子里也没受到多么粗暴的对待,只是腹部被雨晴用精神碎片捅了一刀。这一下不是太深,他受益于结合,伤口愈合的很快,所以身上只有些皮外伤。

丰东宁将他带回家,打了几针营养剂,他昏睡一天多,总算醒了过来。

照顾贺安清,对丰东宁来说非常煎熬,每一次身体接触,他都能清晰地嗅到那头鲲的气味,而且那气味持续威慑着同为哨兵的他。

雨晴和容麟死后,他反而冷静了很多,心平气和地去思考与贺安清之间的事。

早在18岁时,贺安清与郑惑相遇之后,他就应该认清事实——自己永远地出局了。

无论在往后的日子里贺安清与郑惑还会不会重逢,也都与他没关系了,他只是个旁观者、守护者,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这是他问贺安清的第一句话。

贺安清将他和贺平晏都是福音者的事情和盘托出,与他的猜测大体重合,解开了藏匿二百年的谜团。

然而这不是他预想的回应,可能比起权力、继承者或是逝去的同伴来说,他的私情太微不足道了,连一个残忍的答案都是多余的。

丰东宁没有怨言,常年单向的爱慕已成为一种习惯,贺安清结合或不结合能有什么影响?他发誓要守护的还是那个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他本来会死在坛城,是贺安清不惜背叛郑惑也要跟他一起走。这样深刻的羁绊又是几人能比的,即使作为贺安清的哨兵也不能轻易撼动。

还需要什么承诺?他们之间的情感,同样也会令郑惑无比嫉妒,否则,那颗子弹不会射入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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