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阶(127)
郑惑一靠近他,压迫感就贯穿了五脏六腑,樊千九都没给他带来过这种压抑,他只得交代一部分真实情报,保留另一部分,道:
“你在这十几年,对祭祀有些猜测吧?”
“有。”
见郑惑没有说下去的打算,那就由他来说穿,道:
“赋予他抵御青川矿能力的,即是月轮石,也就是我们当时在普元曾调查过的月轮会的法器。我是昨天才知道月轮石的用途,不然也不能随便抵押给边检员。”
“是不是只有这两块,暂不清楚,我手里这块,这是你未婚妻从皇宫偷出来的,结合那张青川出入证,我想是要将此物交给祭祀为代价,才能问出福音者,所以现在还不能给你。”
他顿了顿,道:“至于你未婚妻的死,是军委一级机密,我真的无权过问。”
胸部的频繁起伏在水面上形成了一道道波纹,出卖了贺安清的强装镇定,他在恐惧,而且是极度恐惧。郑惑叹了口气,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说道:“如果你不是皇族,我们还能……”
“住口。”恐惧至极就是愤怒,贺安清没容他说完,喝止道,“我生来就是贺氏血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容你来折辱皇族尊严?”
“皇族尊严。”郑惑冷哼一声,说道,“你在我面前是不屈不挠,你弟弟和宋陨厮混的丑事你以为还有人不知道吗?你的皇族尊严一文不值。”
“啪”地一声脆响,贺安清起身站在水里,抖着火辣辣的手掌心。
这是郑惑第几次被贺安清抽耳光,已经数不清了。
“你可以滚了,樊千九还在等我。”贺安清刚转过身,就被郑惑拉紧了手腕,脚底一滑倒在他宽厚的怀里。
郑惑在圣地绝对是惜字如金,遇上贺安清就成了祥林嫂,他想这样不行,对付这个暴脾气的骗子还是要以暴制暴。
于是他身体力行,用嘴堵上了那两片说话不招人待见的唇。
郑惑的吻,不光是吻,更是强烈的占有欲。
在每一次呼吸的交换中,那只大手无意识地使劲扣着贺安清后脑,让他逃脱不得。
也许平时他会沦陷,但当下是绝无可能的,因为他胃难受。
贺安清实在没有心猿意马的冲动,用尽全力一推,在水里扑腾了两下,靠在岸边捂着嘴一脸愤怒,在郑惑正得意的时候,只见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粘稠的呕吐物喷在郑惑身上,还泛着酸味。郑惑顾不上擦身,怒道:
“你有这么恶心我吗?!”
贺安清捂着嘴,压着一阵阵的反胃,说道:
“我是真的恶心。”
“才十几年,你就彻头彻尾地变了,口口声声说爱我,现在吻你,你居然吐给我看!”郑惑心灵受到暴击,不说他是天下第一哨兵,但也绝对凤毛麟角,追着他跑的向导能绕坛城三圈!从未想到有一天,回馈他带有占有欲和荷尔蒙的热吻的,居然是呕吐物。
“不是,我就是想吐。”贺安清解释不清了。
“行,你吐,你……”
“哇……”郑惑话没说完,贺安清又吐了他一身。
“这是你让我吐的。”昨天的泡面基本上都吐干净了,贺安清舒服多了。
呕吐物是被消化的半成品,面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一颗一颗,方便菜叶子都没消化,胡萝卜还是胡萝卜,圆生菜还是圆生菜,粘在郑惑健壮的胸肌上。
水池里就更是惨不忍睹,白白的一滩散向各处,像有无数只可爱的蛆宝宝在水中流窜。
贺安清往后退了两步,躲开向他靠近的呕吐物。
“我上去了,你继续泡。”他趁机想溜。
郑惑哪能放他走,掐着他的后颈就给提溜回来,跟拎猫一样。
这下他身上也污秽不堪了,他扬起手使劲往郑惑身上撩脏水,说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心眼儿怎么那么小!”
郑惑自从回了圣地,就没有如此狼狈过,简直感觉回到了在普元上学的时候,那些经常被贺安清耍得团团转的日子。
“你不说关心我是不是难受,就知道指责我吐你身上了。”贺安清没有丝毫歉意,还振振有词道,“是,都是我错,是不是我把这些都喝回去你就能让我走!”
郑惑语塞,自己嘴上从不占便宜,只能靠武力取胜,气得把人按在水里让他没法跑。
于是乙叁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在酸味十足、不堪入目的污水里追逐嬉戏。
原来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平时都是这么玩的,是他孤陋寡闻了。
他拿着精油走到池前,毕恭毕敬地放在池边,说道:
“殿下您可以随意自取。”
贺安清眼疾手快抓起来,咬掉上面的玻璃塞,回头吐在水里。紧接着一股脑儿全泼在郑惑头上,精美的琉璃罐子里一滴上等精油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