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李氏无辜啊。

“这山匪杀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对啊，到底是谁杀的人？”

说书人心底一颤，但还是咬牙开口道：“这许书自然不是凶手，一落魄书生，家中无闲财，哪里雇得起山匪杀人。你们想想，这徐成死了，谁获利最大，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此时，真相呼之欲出。

“是徐家的叔伯！”有人喊道。

“怪不得查不到结果，就是他们自己动的手。”

“眼馋徐家钱财，想要一举夺下，哪知却被这徐老太太当成嫁妆，送了人。”

“嘿，这徐老太太一生谋划，找了杀子仇人欺负自己的可怜儿媳，真是愚蠢至极！”

此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这不就是陆家与鹿家之事？”

褚灵端着茶杯站起身来，走到了鹿高的身边，半蹲下来看着他，“你帮她，却藏不住感情，你自以为是的深情，是让她受尽折磨的催命符，你也是凶手。”

鹿高双眸赤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陆仕明眼眶含泪，身子如僵硬了一般，连头都扭不过来，只怔怔地看着说书人，胸口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呼吸渐渐开始困难起来。

褚灵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拧眉训斥道：“长辈的事与小辈无关，莫要背负这沉重的负担。”

陆仕明终于哭出声来，眼泪不住地往下落，“大人，所以，所以我娘不是哥哥害死的，她，她是被祖母和鹿伯父害死的。”

褚灵抿了抿唇，拍了拍陆仕明的肩膀，“这世上给女子的枷锁太重了，她要尽孝，她要为夫君守节，她要照顾自己的儿子，她不能爱上鹿高，但是她爱上了......”书房内放在一起的话本和书本，两个并排在一起的躺椅，成对的茶具，还有两株挨在一起的梨花树......

不过是一次猜疑，甚至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撑这种猜疑，但是她却被这猜疑害死了。

“你觉得，这话本子能救下鹿安鸣吗？”褚灵望着陆仕明问。

陆仕明擦干了眼泪，眼里只剩坚定，“大人，可以，我去敲冤鼓，我去救大哥！”

这世上没有让无辜人蒙受不白之冤的道理，没有！

杨怀山撑着桌子缓缓起身，朝着褚灵深深地鞠了一躬，“大人，写这话本子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怎么可能。但事实却就是如此，多么地讽刺啊，大人。”

杨怀山落下泪来，心痛地难以呼吸。

这故事从他的笔尖落下，让他更加感同身受，也更加痛苦无奈。

褚灵眼神干净，声调微扬，“杨怀山啊，好好读书，好好科考，将来当一个好官。一个好官在当年就努力追寻真相，找到所谓的山匪杀人，破了这案子，这后面就不会牵扯出这些事了。”

杨怀山坚定地又施了一礼，“大人放心，我杨怀山在此立誓，一定坚守本心，做个好人。”

第75章 去青阳

次日一早，张洞套好了马车，福来客栈的掌柜的准备好了干粮放进了马车里。

褚灵收拾好下了楼，望见掌柜的便笑着递了样东西过去，“你们万家互相应该有联络吧，这帖子就送给你们万家大公子了，算是抵了房费。”

掌柜的双手接过，“褚大人一路顺风。”

褚灵点头施礼，带着人先一步出了门，万三金落在后面交代道，“顺便与我大哥说上一声，我在外挺好的。”

“是，小少爷。”

杨怀山等在外面，见褚灵来了，立刻迎上前去，“大人，仕明正在奔走，托我送大人一程。”说着，笑着将一个包裹递了过来，都是上好的茶叶。

小花接过后道：“大人，我先上车了。”

苏和朝着杨怀山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也跟着上了车。

褚灵望着杨怀山问，“怎么，府衙还是不愿意重审？”

“愿意重审，鹿伯父也松了口，但是最重要的证人，也就是仕明的祖母还需要花些时间才行。”杨怀山道。

褚灵笑着打量他，“你要留下来？”

杨怀山重重地嗯了一声，“大人，我要留下来，看这件案子彻底了结。”

“行吧。”褚灵摆摆手，“后会有期。”说罢，便也上了马车。

杨怀山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之后，深深地施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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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一路平缓，马车走的也快，只是路边没有零星一些矮树，完全无法遮阴。

褚灵小跑着跟着马车，脚下不停练习着动作，身后更是跟着一连串人，只有追风开心地奔跑在前面，还时不时停下回头看上一眼。

小花游刃有余，已经隐隐摸到一些规律，张洞肯吃苦，进展也还不错。

苏和和万三金两人半斤八两，但也摸出了一些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