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安慰地拍了拍吴婳的肩膀，想到吴家如今败落的模样，一句报应反复在口中咀嚼，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你替吴庭死的时候是十六岁是吗？”褚灵轻声地问。

吴婳点了点头。

褚灵难过地看着她：“那你还记得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能不能仔细回想之后告诉我呢？”

吴婳点头：“我答应过你，我帮你，你也帮我。”

褚灵点头：“好，我保证，我一定帮你。”

吴婳回想着自己死的那一年，缓缓开口道：“正月里，也是我们的生辰，哥哥在前院很热闹，我和奶娘也分了一桌菜，奶娘送了我一根细银簪子，用她的妆奁装了起来。”

“我好开心啊，这是我第一次拥有一支簪子，我小心地想要藏好，又怕被发现之后，会害奶娘挨打，所以我偷偷摸摸跑出了我们的小院子，跑到了哥哥的院子里，将这个妆奁埋进了他的小厨房里。他的小厨房基本不用，也无人敢乱翻。”

“等我藏完东西出来了之后，我就看到了那位小公子，他可真漂亮。”吴婳充满回忆地说道，“他看着我笑，问我，是藏银簪子去了吗？”

褚灵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脑子里灵光闪现。几乎是一瞬间，她便可以确定，那位小公子应该也是重生之人，且真的跟吴家有仇。

吴婳抱着自己：“我当时好怕啊，我跪了下来，求他不要告诉我娘。他把我拉了起来，说吴家只有我一个是好人，说希望可以救我出去，让我可以买许许多多的裙子和簪子，但是要我帮他做件事。”

褚灵看着她：“让你代替你哥哥去司家贺寿，同时偷一件东西，那东西是一个玉做的观音是吗？”

吴婳点了点头。

褚灵张了张口，有些紧张地问：“你换了吗？偷了吗？”

吴婳点了点头：“我换了，我也偷了。”

褚灵彻底愣住了。

吴婳似是知道自己做错了，紧紧地抱着自己小声地说道：“那一年哥哥不知怎的，忽然不爱读书了，就爱去赌坊，荷包里的银子总是不够花，娘又气又哭，爹更是什么法子都用上了，但是哥哥还是爱赌。”

“后来爹将他关了起来，不给他银子了，关的哥哥发狂，然后哥哥开始偷家里东西跑出去，结果又被爹发现了，找了回来，又打了一顿......然后哥哥就一直偷跑，一直被打，直到司家的请帖来了，小公子也再次找上了我，跟我说，是时候了。”

褚灵只觉一阵悚然，那个小公子难道一直都在布局？为的就是将吴家一把扯下去？

“这位小公子，真的是太聪明了。”

第415章 他笑着说的

吴婳想到她当时看到小公子时候的震惊表情，“那时候小公子是带着司家的请帖来的，请我爹和哥哥务必赴约。”

褚灵忙问：“请帖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但是司家好像有些意外我们会来，因为那帖子是司家的小公子邀请朋友的帖子，所以我也被当成了司家公子的朋友。”吴婳道。

褚灵接着问：“你是怎么说服你爹，换成你去的？”

吴婳摇头：“不是我说服的，是哥哥被关了太久，身体不舒服，为了避免被人说闲话，所以爹带了我去。我入席之后，被小丫鬟不小心泼了水，于是小丫鬟带我去清理干净的时候，遇到了小公子，小公子将我送到了库房。”

“库房没有人，我拿了玉观音后，便被小公子亲自送到了后门，坐马车回去了。我回去之后，按照小公子说的，将玉观音送给了哥哥，并且说......”

褚灵此时接着道：“你跟吴庭说，你被小丫鬟泼了水，小丫鬟的哥哥非常抱歉，带着你去清理衣服。你清理衣服出来走的时候，碰到了没关的库房门，拿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贺礼，偷了回来给他？”

吴婳虽不知道褚灵是如何知道的，但还是点头道：“是的。”

“吴庭没有怀疑你吗？”褚灵拧眉问。

吴婳摇头：“小公子说，只要我照他说的做，我哥哥就会忘记是我代替他去的司家，只会记得是自己去的。”

褚灵一诧：“但你爹知道啊？”

吴婳咬了下唇：“我跟爹说，哥哥是故意装病，后面让我打掩护，偷偷去了司家，偷了东西......因为哥哥好赌，也的确偷拿了家里东西好多次，所以爹娘都信了。”

“我以为哥哥最多被抓住打一顿，等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就可以拿着小公子给我的钱，带着奶娘偷偷跑了，但是没想到，司家报官了......”

褚灵抵着眉心，仔细地捋了捋。

也就是说，真正偷玉观音的是吴婳，偷来了之后交给了吴庭，吴庭可能在当掉玉观音的时候，被当铺的人催眠以为是自己偷的，所以才会跟吕大人说那番话，毕竟他“偷东西”的过程太清晰了，就像是自己亲历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