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看着吕施：“刚刚我们也有那种感觉，仿佛只要随着吕大人的调查，这案子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办下去。”

“吕大人被骗了吗？证人证据有假的？”万三金问。

吕施摇头：“所有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证人证据也都是真的，甚至当时我也觉得自己是多想了，但是我见了吴庭......”

吕施回想起八年前，那个在牢狱里身形单薄的少年，蜷缩着在墙角，瘦的身上的骨头都节节分明。

但是吴庭在看到他出现之后，并没有慌张害怕，而是迫不及待走到他的跟前，甚至还摔了一跤。

“吕大人，玉观音是我偷的，与我家人无关，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吕大人，只杀了我吧，只杀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吕施摇了摇头：“只是盗窃而已，并不是死罪，你和你的家人都不会死。”

吴庭瘦弱的胳膊狠狠地擦着泪，擦得眼睛通红。

吕施问道：“你只拿了玉观音吗？”

吴庭立即点头：“那屋子里好多东西，我想着拿走一件应该不会被发现，所以我就拿走了玉观音，我以为是别人送给司家的贺礼。”

“那，你是怎么走到库房那儿去的，又是怎么进入到库房里面的？”吕施问。

吴庭想着那日发生的事情：“有个丫鬟手脚不小心，泼了我一身水，我见她年纪小就不计较了，于是她找了她哥哥，说给我烘干净衣服，我便跟着走了，一路上的人与她哥哥都认识，我想着她哥哥在府里人缘估计很好。”

“很快，我便到了地方。那小丫鬟的哥哥取走了我的外袍去烘干，而我则是坐着无聊，便走了出去，走了一段无人的路，就看到一间打开的库房，库房外还堆积着礼品，我还看到我吴家送的礼物，就这么倒在地上，然后我去捡了起来。”

吴庭忽然顿住了话头，懊恼地抱住自己的头：“我当时为什么要出去，我不出去不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吗！”

吕施继续问：“你打开了库房虚掩着的门，看到了什么？”

吴庭抬起头：“好多珍宝，有字画瓷器，玉雕首饰，还有个半人高的血珊瑚，而那玉观音就在血珊瑚的脚边，我看着色泽一般，误以为是哪家送的廉价礼物，便想着拿走换钱。”

吕施点了点头：“于是你就拿走了？”

吴庭尴尬地点了点头，“我抱着玉观音离开了，回了原先的屋子里等衣服干，等的我都快睡着了，然后那丫鬟的哥哥来了，我便换好了我的衣服，让小丫鬟的哥哥送我出府了。”

吕施点头，这与那小丫鬟和丫鬟哥哥的供词一般无二，无任何出入。

“除了玉观音之外，你没碰其他的东西，也没看到其他的东西是不是？”吕施问。

吴庭点了点头，“我只拿了玉观音，然后我也害怕，拿了我就走了。”

吕施问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很快，案子判了，吴庭因为偷盗罪入狱，不过很快就被吴家赎了出来，据说是拿出来一幅连司家都不会拒绝的古画，从而救了吴庭一条命。

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厄运降临，首先是吴家封号被夺，再就是吴家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而后旁支开始划清界限，下人们集体反抗，从吴庭那儿拿走了契约，纷纷收拾包袱离开了，最后吴庭也离开了。

如今的吴家败落不堪，再也无人提起，也无人记得起吴家了。

吕施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褚灵：“你觉得我为何见了吴庭之后，开始觉得事有蹊跷的？”

“不说虚掩的库房门，也不说一个小丫鬟的哥哥能带着他去到库房附近，只说吴庭本人的证词......他说库房里有许多珍宝，而玉观音是最不起眼的，所以他拿走了玉观音，再然后就被司家报案抓起来了。”褚灵说着，看向吕施。

“吕大人，一切都太凑巧了，像是嫁祸。不过也怪他自己蠢，居然真的偷了东西。”

吕施点头：“还有一点。”

“还有一点？”褚灵反问，而后仔细回想刚刚吕大人说的话，但却不明白还有什么。

此时万三金缓缓抬手问：“是血珊瑚吗？”

吕施看着他，似是恍然响起：“对了，你是万家次子，你知道血珊瑚吧。”

万三金点头：“血珊瑚很难得，尤其还是半人高的，那是珍品。”

褚灵知道了：“一个放着半人高血珊瑚的库房，居然不锁门，这就是那一点不对的地方。”

吕施还是摇头。

万三金舔了一下唇，踌躇着开口道：“其实，我万家曾经得过两个血珊瑚，都挺大的，我大哥说给我留着那个好的，然后将一个稍次一点的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