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睡是能睡多久？”褚灵问。

诗语算了算时间，“大概寅时末结束，差不多天蒙蒙亮回来藏花楼，直到晚上子时......是无法被惊醒的那种睡，像是昏睡，而且刚醒来是有些没精神的，但吃了妈妈端进去的饭食之后，人便忽然精神了，也变美了。”

褚灵不禁敛眉思索。

这嗜睡可能是后遗症，而问题应该还是出在药膏和吃食上。

而另外一个关键点是作画。

“那么美的花魁，请画师画完最后七天的画就死去，所以那画应该会有人专门买来收藏，那价格应该不低吧。”褚灵意有所指地说。

诗语面色一白：“其实，其实我也想过，但是作画一张，甚至可卖一万两，七张便是七万两。”

说着，诗语抬起头，双眸含泪，表情十分痛苦委屈。

“大人，那可是七万两啊。”

褚灵有些难过地望着她，“你可曾想过，这外出作画是花楼妈妈允许，也是她找的人，她会不会从中克扣许多？”

诗语一怔，继而摇了摇头，哭着说：“妈妈说，她不会的。”

褚灵认真地望着她：“她一定会的！”

诗语不禁绞着手，一副天塌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痛苦模样，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大人，没办法了吗？我真的很需要这七万两。”诗语哭道。

褚灵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几人：“容我想想。”

诗语点了点头，而后又忽地想起来什么，望着苏和补充道：“我因大人缘故，所以接近了云柳。云柳算是与我相熟，也跟我说了些话。”

万三金忙问：“什么话？”

诗语轻声开口道：“云柳说，选上花魁之前就有些疲累嗜睡，但是妈妈却安慰她没事。后面选上花魁之后，妈妈说为了保持身体柔软，所以进食需要控制，每日只吃特定的食物。”

“等选上花魁游街之后，花车上的钱会当着云柳的面递给家人，并且还给云柳保证，若是七日之后活下来，想当清倌人也是可以的，但是银钱会少，并且保证三十岁之后，会放她离开。毕竟选一场花魁，就已经给楼里挣了不少钱了。”

褚灵不禁转过身来：“这花楼妈妈还真聪明，知道选上的女子最担心的是什么，所以一定会顺着她们的心意来。”

诗语轻咬唇瓣：不得不说，她是心动了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诗语望着褚灵，“大人，云柳说感谢万公子给了银票，说若有她需要帮忙的地方，她会帮忙的。”

褚灵欣慰的点了点头，又问：“诗语姑娘，云柳姑娘第二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诗语仔细想了想，迟疑问：“卸了妆容之后，面色有些不好算吗？毕竟可能是当花魁太累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受伤了。”

“云柳也受伤了？”褚灵说完，忽然回想起昨晚作画，云柳手流血了，“除了手流血，还有哪里受伤了？”

诗语叹了一声：“云柳说她也问了许多人，知道花魁回了屋子后会受伤，于是很小心谨慎，但是没想到还是摔了一跤，并且手臂一下子划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剪刀，也不知道是谁放的，口还开着，一下子剌的她手臂都是血，幸好妈妈赶紧送来了药。”

万三金看向褚灵，有些疑惑地问：“大人，不对吧？剪刀落在地上，你就算摔倒受伤，也只是手受伤吧，或者划一下就被推开了吧，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诗语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奇怪，但楼里无人觉得奇怪。

“还有一个可能，剪刀是固定在地上的，所以口子才会正好划伤胳膊，而摔一跤的话......怀疑可能是地板有问题。”褚灵说罢，望向诗语，“诗语姑娘，你想办法找云柳作伴，仔细检查一下。”

诗语点头：“我记下了，大人。”

褚灵撑着石桌，望向诗语：“诗语姑娘，我没法给你保证说一定能帮你拿到钱，但是我目前需要更多的证据，这很危险，你要想清楚。”

诗语很聪明，将笼罩在头顶的乌云拨开之后，人也清醒了许多，“大人的意思是，这七日之死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是将画卖到高价？”

褚灵点头：“是。”

“可若是能保住清白死了，却能救下来家人呢。”诗语双目含泪问道。

褚灵微垂眸道：“若是能救下家人，那诗语姑娘慷慨赴死，我也当是诗语姑娘自己的选择。可若是诗语姑娘死了，那花楼妈妈拒不承认有姑娘曾外出作画呢，那作画的钱自己直接私吞了呢？”

诗语闻言神色一惊，忽然有些害怕地捂住了嘴。

“怎么了？”褚灵忙问。

诗语哭着说：“妈妈说，说不能说外出作画这件事，否则画师脾气古怪，这画要是不做了，钱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