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旦有人钱还不上，可就丢了命了，这刘斧不就是这么死的吗？”褚灵皱眉问。

张三麻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嘴角一勾，谄媚地笑道：“大人，可这刘斧欠的钱，不也一笔勾销了吗，据说还是您判的，这事算是这么了了。”

褚灵偏头看了他一眼，“你钱庄背后的主事人是谁？”

“大人，这钱庄的背后自然是咱们东家了，咱们东家姓张，是我嫡亲的伯父。”张三麻恭敬道。

“是吗？”褚灵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随即将整理好的证据一一取出，当着张三麻的面开始读了起来。

“东乐城放贷的人一共有十三家，除了齐夫子是利用自己名气放贷之外，其他都是类似林家那样的商人。另外，这十三家的放贷并不是需要自己出手，而是中间有担保人，担保人就是类似你，万通钱庄的掌事的，还有像吉祥酒家的秦长丰这样的掌柜的。”

张三麻此时已经完全不担心了，整个人就恭敬的跪在地上，油盐不进，一句话都不多说。

褚灵低低冷哼一声，望着外面的百姓，继续开口：

“中间的担保人可以帮这十三家人放贷，可以帮忙要债，甚至还能动用武力威胁，可以说是让放贷人无后顾之忧的。但是担保人不是谁都可以做的，他们也要承担风险，毕竟万一出事，他们首当其冲。”

“当然了，无利不起早，这担保人在中间作保，可得借贷人还款的三成利。也就是说，林筑借给刘斧三十两，刘斧因为没能及时还上，所以要还三百两。而三百两的三成，也就是一百两，是需要付给吉祥酒家的秦长丰，秦掌柜的。”

秦长丰瞳孔收缩，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望向褚灵道：“是的，大人，毕竟承担人风险很大，很大......”

“所以啊，为什么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呢？”褚灵声音微扬，将证据一字铺开，“因为风险和收益成对比，所以你自然愿意承担，但是你一个酒家掌柜的，为何要这么大风险，而放贷人和借贷人又为何会相信你呢？”

秦长丰呼吸一沉，颤巍巍地低声道：“大人，小的做掌柜许多年了，也积累了几分诚信，所以才会被信任。”

“哦？是吗？”褚灵嘴角勾起，双眼微冷，“不是因为你背后有人吗？他们信任的是你背后的人吧。”

秦长丰眼睛倏地瞪大，慌里慌张地赶紧开口解释：“大人，这吉祥酒家是，是我祖父那儿传下来的，这，这背后没别人啊。”

“你在说谎！”褚灵冷呵一声。

秦长丰赶紧磕了好几个响头，“大人，小的没说谎，没说谎啊！”

褚灵一拍惊堂木，斥道：“好，本官就当你没说谎。那本官问你，为何要做担保人，为何要帮放贷人放这么高的利息，为何要害普通的借贷百姓？”

“你说说，为什么！”

秦长丰紧张地咽着口水，“大人，这，这属于双方自愿，并非，并非是我害人......”

“不对！这是大渊的阴谋！”褚灵忽然高声喝道。

围观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大渊的阴谋？

隔壁的大渊国？他们什么阴谋？

秦长丰也愣了，这还有大渊的事儿？

张三麻一脸怪异，这放贷借贷的，怎么扯上大渊了？

褚灵憋住笑意，看着底下一一张张震惊地面庞，又看向彻底陷入迷茫的傅轻玉，轻咳一声拉回了众人视线。

“本官所说，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相反，本官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

围观百姓纷纷瞪大了眼睛，互相望着，不禁后怕起来。

“大渊国的阴谋吗？”

“大渊想干什么？”

“欺负百姓，到时候民怨沸腾，那岂不是就是一个......”

那人慌忙地捂住嘴，不敢再说了。

但是他的意思，大家也都听明白了，当下面色发白地望着大堂上面端坐着的褚灵，期待她的一个解释。

褚灵微抬下颌，眸光沉沉望着秦长丰和张三麻，声音如冰窖一般，令人胆寒：“民间自古就有借贷一事，但是像这种高额借贷是从未有过的，甚至本官为官这么久，头一次在东乐城听到这样的借贷方式，这分明是一种新的，故意为之的借贷。”

“这种借贷一开始就摆明了无论你怎么还，你都根本还不清。试问，我大周民风淳朴，谁会想到这种恶毒的法子？这一看，就是隔壁大渊故意用来渗透我大周用的，他们故意以借贷一法，逼得百姓民怨沸腾，厌恶朝廷竟然不管此丧尽天良一事，到时候大渊攻打，百姓必定倒戈相向！”

“真是好恶毒的法子！这是通敌卖国啊！”

张三麻和秦长丰目瞪口呆地看着褚灵，一瞬间，面色吓到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