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寿全说罢，耷拉着的眼皮阴寒地望着上头端坐的褚灵。

褚灵啧了一声，老东西先前被吓住倒是说了不少东西，后面反应过来后，又害怕又怀疑，倒是不肯老实说话了。

不过，算了算时间，苏和下的迷幻药，差不多到时间了。

高寿全忽然眼前一红，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那灼热的气息通过他的口腔到了他的肺里，烧的他整个人像是个火把一般，拼命地烧着，从内烧到外，烧到他口干舌燥，喷出浓黑的烟雾来。

但是很快，忽然一阵冰凉袭来，高寿全还没缓过一瞬，那冰冷彻骨的寒意从脚心直达天灵盖，呼出的白气成了冰，四肢像是被固定住了动弹不得，那森冷的寒意浸入骨髓，让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是个死人。

“高大善人，我吃不下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高大善人，我不能再喝了，我不能再喝了。”

“高大善人，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高大善人，我再也不敢多要一个馒头了，我不吃了，不吃了。”

冰冷哀求的声音不断回响在高寿全的耳边，森冷的寒意让这份哀求不知何时多了憎恨，那滔天的恨意裹挟而来，聚集在他的耳边。

“高寿全，杀人偿命！”

“高寿全，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高寿全，你要下十八层地狱，你不得好死！”

“啊——”高寿全忽然大喊一声，像是骤然间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飘荡的孤魂野鬼，仰天大笑，五官扭曲地叫嚣道：“我已经请庙里的住持为我请了金佛，尔等野鬼，速速退散。”

无数野鬼愤怒地喊叫着，从四面八方掠来，白骨架子晃动着，张牙舞爪地抓去。

一个女鬼从天而降，披头散发，脸上满是血泪，拼命地掐住了高寿全的脖子。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高寿全死死抓住自己脖子上的手，“呵呵，新来的大人装神弄鬼是不是，以为装神弄鬼我就会怕了你了吗？”

“高寿全，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吗！”褚灵冷喝道。

高寿全推开野鬼，诡异地笑着道：“你这夜审乃是假审，我就算全认了，你又能怎么样？高贵妃早已来了信件，我高家才不惧你！”

“所以说，你玩弄杀害二十三人，欺负孤女七人，夺人产业四家，买凶杀人十三人，这些都是你高家所为，你认了是不是！”褚灵厉声叱问道。

“我认了你又能如何，你能让我签字画押吗，你这夜审无百姓看到，有人会信吗。你不过是想屈打成招罢了，但高贵妃会为高家做主的！”高寿全满脸不屑地披上了中衣，冷呵一声。

还好他反应了过来，没中这小子圈套。

高家有高贵妃，谁也不能私下提审。

褚灵望了角落里的陈师，陈师眼底含泪，点了点头：“记下了。”

褚灵望着高寿全，勾唇轻嗤道：“还不止呢，你与寺院住持勾结，为了让高贵妃的小皇子可以做皇帝，竟然为小皇子塑金身，命人摆下八卦阵，夺取圣上的真龙之气......”

“你胡说八道什么？”高寿全指着褚灵骂道。

褚灵得意笑道：“高大善人，我说的这些，可都是有证据的，宫里来的公公亲眼看到了证据，刚刚已经起身回京城了。”

高寿全嗤笑道：“是吗？”

褚灵忽然拍了拍手，整个大堂的帷幕忽然落下。

帷幕之后，是一直都在，却屏息不敢出任何声音的百姓，是被堵了口的高家人，还有朱雀，还有负责记录的陈师爷，以及诉说冤情的林英枝。

高寿全有些慌乱了起来，“这算什么办案，你当小孩子过家家吗？”

褚灵垂眸看着自己涂黑的指甲，轻吹了一口道：“可是怎么办呢，百姓的话公公听了，你塑金身的证据，公公看了。而我办的案，谁敢说我办的不对呢？”

高寿全阴骘地望向所有百姓，“这夜审也算是断案吗，还不快出来给我作证！”

“为什么呢？”苏和轻声开口，“为什么要给一个死人作证呢？”

高寿全怔怔转过头，忽然仰头倒了下去，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褚灵啧了一声，高声道：“高大善人，这才是羊癫疯，羊癫发作的人可没法伤人，要记住啊。”

高家人双目赤红，只是愤怒地瞪着褚灵，一言不发。

苏和顺着褚灵的目光看了过去，后知后觉道：“我忘记跟大人说了，他们中了毒，发不出声音来。”

褚灵嗯了一声，站起身来一拍惊堂木道：“判，高家抄家，所有人下狱。”

“退堂！”

第159章 赶紧跑

回到后衙，褚灵一把摘下头套，猛地吐出一口气，缓了缓说：“怪累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