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惊觉这些百姓好像都背了不少东西，拖家带口的，不像是进城来找活儿的，倒像是来逃难的。

褚灵双手背后，叹了一口气道：“本官来常州之前就知道了，那程知府为了往上爬，无恶不作，杀了两任妻子，手段狠辣。这样的人却还能在常州作威作福，乃是因为有人相帮......”

褚灵说着，看了那武官一眼。

武官捋胡子的手一顿，眼睛瞪大指着褚灵道：“褚大人，你什么意思？那程知府是该死，但与我何干？”

“那你拦本官作甚？不就是为了那恶徒报仇？”褚灵愤愤不平，“你今日若是不放我进去，我现在就转道去京城告御状！说你公报私仇！”

“褚大人这话可就严重了，本官奉命行事，例行查验罢了！”武官丝毫不让。

“好。”褚灵忽然收敛了怒气，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瑞王爷的碧虎令你认识吧，本官倒要看看，你今日是让，还是不让？”

“小小县令也学会了耀武扬威了是吧。”武官轻嗤一声，就是不让。

褚灵明白了，这武官是故意的。

也就是说瑞王爷虽然塞了她过来，但是这个常州，他并未拿下。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发生骚乱，一老汉被推倒在地，他身边的女儿哭喊着抱着那官爷的腿道：“大爷，大爷，求求你们放我们进去吧，求求你们吧，我们的银子真的给了啊，那是我娘的嫁妆当的银子啊。”

“放屁，本官没见到什么银子！”

“大人，大人啊，求求你，求求你......”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指指点点了起来，那武官面色难看之下，飞起一脚将那女子踹飞，女子一口鲜血吐出，昏迷不醒。

排队的百姓立刻吓到噤声，纷纷让开。

“来人，将这老头子和这女子，都给我扔出去。”

“万师爷，去接人。”褚灵立刻道。

果然，那人就是朝着她丢过来的，万三金和小花一左一右接住二人，然后小心放在地上。

“武官竟敢私自欺压百姓？”褚灵声音如蒙寒冰，“你们一个守城武官，竟敢妄想在常州当家做主，当土皇帝不成？”

“褚大人这话可严重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要查验，但是褚大人一直丝毫不退，是不是带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你叫什么名字？”褚灵问。

“孙武。”

“好你个孙武，本官记住了。”褚灵说罢，捏着文书转身就走。

“大人这是要回泗水县不成？哈哈哈哈哈哈......”孙武张狂的大笑，然后抬手指挥道：“下一个，过去，接受查验，老实点！”

万三金搀扶着老人，小花抱着昏死过去的姑娘，跟在一言不发的褚灵身后，直到走到附近的小树林中之后，才停了下来。

“小花，暂时将这姑娘放平在地，放在那阴凉处，我给她看看。”褚灵说道。

小花将人放在地上，万三金搀扶着老伯走了过去。

“这位，这位是新上任的大人吗？”老伯颤巍巍地喊了声，有些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褚灵摇头，“我只是暂代职务罢了。”说罢，便试着搭脉。

白素在一旁教导道：“昏迷之人的脉搏应该比较虚弱，手指用力......”

“脉虚无力，体弱，面色蜡黄......”褚灵一边说着，一边翻了那姑娘的眼睛，“有些浑浊，无力。”

“我手把手教你，银针刺穴。”白素说道。

褚灵让人都散开，从包袱里拿出银针，开始为这女子施针......半晌后，褚灵擦了擦额间汗珠，再次搭脉后，松了一口气，“应该过一会儿就醒了，但是她太瘦了，得好好将养着......”

老伯不好意思地抓着身上的短襟，“大人，我们没钱了。”

“不要你的钱。”褚灵道。

“大人，我们没钱没粮，连家都回不去了。”老伯说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重重磕下，泪流不止。

褚灵赶紧将人扶了起来。

“大人，我们没家了。”

第82章 活不下去了

“大人，老天爷生气了，粮食都被吃完了啊，大人......”吴老伯抹了抹泪，忍不住哭出声来。

那佝偻着的背一颤一颤地，顶出的脊骨已经完全弯了，整个人骨瘦如柴，颤颤地站在那儿，膝盖处还青肿了一大片。

褚灵扶着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自己则坐在另外一边，低声问道：“吴老伯，你们一个村的粮食都被吃完了？”

吴老伯心酸地点了点头，“所有，所有村子的粮食都被吃完了......”

“所以你们都是逃难来的？”褚灵问。

吴老伯点了点头，“卖了能卖的，当了能当的，带着女儿逃城里来，到城里贵人脚下，总不至于饿死......但是，明明给了入城银子的，明明给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