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暗撩+番外(8)
陈在野没有说话。
他后退一步,暗夜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打火机哗地一声响,陈在野的脸被昏黄的火苗打的棱角分明。
他灭了火,吸口烟道:“回去睡觉吧。”他把初九推进屋,又替她带上门。
掉入另一片黑暗的初九,脊背贴紧了门板。
声控灯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挤进来,生出无数柔软的小触手,扒乱了初九的心房。
她紧紧攥着睡裙的下摆,听着那脚步声在原地踱步,又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初九突然很想打开门,很想看看那一抹光。
就在她举棋不定之时,脚步声湮灭了,只剩一地寂寥的灯光。
再接着,灯光也没有了。
只剩寂寥,和漫漫长夜。
初九庆幸地、长长地吐了口气。
*
翌日。
初九睡醒的时候,杨春兰已经做好了早饭。
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外婆。”一张口,声音竟然嘶哑的像土拨鼠。
“呀,”杨春兰忙上前摸摸初九的额头,“你生病了?”
初九感觉鼻子闷闷的,“应该是有点感冒。”
她迷迷糊糊穿上衣服,不下地还好,一下地就开始晕眩了。
“先吃饭吧,吃完了好好休息。”杨春兰给初九盛了碗皮蛋瘦肉粥,又盛了一碗端着往外走。
“外婆,你去哪儿?”初九边刷牙边探头问。
“给隔壁的小陈送碗粥,前几天他帮我装煤气罐把手砸坏了。”
“我去吧,你都一晚上没休息了。”初九擦了把脸。
“也行,你们年纪差不多,应该能聊到一起去。你先吃,我给他温着,吃完了你再去送。”
初九胃口不怎么样,只吃了点粥垫垫肚子,不至于挨饿。
杨春兰监督她吃了感冒药才放她出门。
来到陈在野门口后,初九发觉时间还早,万一他还没起床,粥不就白送了?
她靠着门框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我就说他起不来这么早,”初九百无聊赖地揪着那张公告纸,“要不我喝了算了……”
“干嘛呢?”
还没嘀咕完,当事人突然出现,吓得初九一个不小心,把那张公告……
揪烂了。
“早上好,”初九忙把撕烂的半张纸藏到身后,又将皮蛋瘦肉粥举到刚洗完澡的陈在野面前,“请你吃早饭。”
陈在野听出她声音有异,“感冒了?”
“嗯,”初九捂着鼻子怕传染给他,“你慢慢喝,我待会儿来拿碗。”
“撕坏了就走?”陈在野抽出她手里的半张纸,又撕掉剩下的一半,合在一起递给初九,“怎么解决?”
初九自知躲不过,“我只是无聊……”
“无聊爱撕纸?”陈在野打开门,眼神幽幽,“那你可以去应聘碎纸机的工作。”
“……既然你要回房间,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初九把碗塞进陈在野怀里,逮住机会往家跑。结果陈在野把纸撇了,揪住她的领子把她拽进了屋里。
“帮我写个新的。”
陈在野从衣柜里拿出A4纸和黑色马克笔,“就写原来的内容。”
“我觉得我的字没有你的好看。”
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写也可以。
陈在野晃晃受伤的左手,“写不了。”
初九一脸懵,“你是左撇子?”
“不是,”陈在野脸不红心不跳,“单纯不想写。”
他扯了把椅子坐到初九身边,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喝粥,“写吧,我看着你写。”
看陈在野这么狂妄,初九心上一计,准备跟他开个玩笑。
“你不要看我,”她故意背过身子,“我有写字恐惧症。”
“你上课前会对老师说不要看你吗?”
“我不恐老师,我恐你。”初九笑的人畜无害。
陈在野猜到她想耍小花招,也不催,只慢慢等着。
初九的上半身朝右转了有四十五度。
陈在野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她肉肉的婴儿肥。
她的鼻子长得很精致,鼻头小巧,鼻梁窄而直,鼻尖的位置微微翘起,倒是她软性子上唯一的凸起点了。
陈在野想到蜡笔小新的侧脸。
初九简直是真人版翻版。
陈在野不自觉蒙了层笑意。
初九一撇一捺写的极慢,最后还不忘落下三个重重的感叹号。
“写好了,刚好你也喝完了,把碗给我,”她把公告捂在怀里,“这个我走的时候帮你贴上哈。”
她抢过陈在野的碗,还没走两步,就又被陈在野揪了回去。
一个没拿住,那张纸从她怀里滑了出来。
陈在野弯腰去捡,初九拦也来不及了。
“内有麻风病人,会咬人,已隔离,勿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