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攻略(86)
合作伙伴年长许多,资历和经验远出其右, 几乎相当于莫羽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莫羽有些什么小伎俩焉能逃得出他的洞察?
而且原来莫羽跟他混的时候, 其实依附的是他这个本地人的羽翼, 政府关系全在他那边,他举报莫羽,那还不是一说一个准。
这件事莫羽固然违法犯罪无话可说, 但要说他有多坏……他其实更是个天真的傻小子, 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可以脱离靠山,却不料对方翻手云覆手雨,叫他再也无法翻身。
连同他的妻, 我的卓敏淇。
被逮捕之后, 卓敏淇夫妇认罪态度颇为良好,公账和私账上的钱, 加上其他资产,都全数上缴补税,所以应该不会判太重。
他们还有的库存当然全部查封了, 那些已收了钱却没发出去的货都成了进货方的损失, 但面对着天降牢狱之灾的供应商,他们也只能将这笔损失自己吞下。
江睦荻有个恶心的表弟,自己烂泥扶不上墙, 二十多岁了什么工作都做不了,还欠了一屁股的信用卡债,他妈妈托江睦荻帮忙,江睦荻好心介绍他找卓敏淇拿红酒分销,一直都是最小的货也按最大的货给出最低价格,做了一段时间不但还清了债,还净赚了十多二十万,结果就这次损失了一笔——区区七八千块钱,他就闹着要江睦荻负责。
江睦荻二话不说,自己掏钱交了这份极品亲戚税。
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多说的事了,比起卓敏淇夫妇的境况来。
他们一直被关押在看守所,迟迟没有审判。
甚至我后来又怀上了小喵,他们也还没有审判。
虽然正式宣判之后,此前的羁押期也会被计入刑期而被扣除,但那一定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若是正式宣判了,哪怕是活罪中最长的无期徒刑,你也能相对确定地知道,只要好好服刑——这对于卓敏淇来说绝对不是问题,若干年后就完全有可能转为22年,就算后面不再有减刑,那也是个确定的数字啊。
可一天没有宣判,你就一天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要被判多久,那种命运被悬在半空中、完全身不由己的感觉,必是非人的折磨。
再就是,羁押期间,只有亲属才能去探望张罗,我们非亲属的,只能写信。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给卓敏淇写信,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拣些云淡风轻的家常与她扯一扯,主旨只是为了鼓励她,让她保持对生活的希望和信心,多些正能量。
无能又无力的闺蜜,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卓敏淇的回信没有我写信那么频繁,多的时候大概我寄上两三封她能回上一封吧,少的时候也能给我四五封信回一封。她的话不多,也许很多事不知从何说起,也许被允许写信的时间不充足,这些我不清楚,也不去问,更不会强求她回应以同样的热情。
此时能让我给予她更多的情感付出,才能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刚开始我和几位知道卓敏淇情况的亲近好友最担心的,就是她婆家会不会对她撒手不管。
因为她是没有生育、因而与婆家联结其实并不紧密的儿媳,也因为她真的是没有娘家的人啊……
她出事的消息是我们去通知的她家人,而从始至终,没在他们的回应里感受到太多的关心。
她妈妈还在加拿大坐移民监,不能离境回国是最好的借口;
她继父倒是在国内,但一通哭忙下来,任谁也懂这是什么意思了;
她爸更别提了,说是被查出了肝癌,正在病榻上等死,后妈就算有心,也不可能有力了。
所以,当后来江睦荻告诉我莫羽的父母给他们俩分别请了律师之后,我们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几年卓敏淇对莫羽父母的百般讨好总算是没有白费啊!
卓敏淇那边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沉淀下来之后,我的生活也就渐渐恢复了平静的日常。
说起来是不是挺无奈的?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只要你们不是一家人,哪怕关系再亲密,也有相当大的一片有心无力的领域,你无法进入,帮不上太多忙,能在旁边看着,时不时问候一声,给对方加油鼓劲,就已经是这人世间最大的善意。
我和李暮崖都还是职场新人,供着房子,又生了娃,再加上那么快又有了二胎……其实日子挺紧的,正常就是月光。
说起来,我没买过任何名牌货,甚至认也不太认识。做我这行通常都化妆,我之前是仗着天生丽质不怎么化,后来则是怀孕哺乳堂而皇之地不化,就又省下了一笔费用。
我这样的人在我们同事中大概算个异类吧?他们生活都很精致,从用品到妆容无不考究,但也很奇怪,我跟他们在一起竟也自然而坦然,并没有格格不入或抬不起头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