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忘崽牛奶(57)
霍小饱被钟息抱去刷牙了,霍司承走到卫生间门口,霍小饱还有一个专门的小椅子,应该是定制的,能让霍小饱坐在和洗手台差不多的高度,方便钟息给他刷牙。
他乖乖张嘴,乖乖露牙齿,乖乖吐泡沫。
两条小腿垂下来,自在地晃啊晃。
这几日的焦躁被霍小饱轻易地抚平,霍司承看着钟息,忽然觉得他又没那么讨厌了,或者说,还是讨厌,但能够共处一室。
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小孩。
霍小饱的牙膏是哈密瓜味的,整个卫生间都弥漫着淡淡的果香,霍小饱刷好牙之后特意转头给霍司承看,“爸爸!”
霍司承朝他笑,“很白。”
钟息把小毛巾递给霍小饱,霍小饱很早就会自己给自己擦脸了。
霍司承在镜子里看到钟息打理霍小饱头发的样子,钟息拿着一只长柄短齿的梳子,理了理霍小饱头顶蓬乱的头发,他眼神认真,带着十足的耐心和温柔。
这种耐心和温柔,霍司承这辈子都享受不到。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霍司承的目光,钟息抬起头,从镜子里看了霍司承一眼,短暂的视线相交,霍司承竟从钟息的眼神里看到一些冷漠以外的东西,像是无奈。
钟息的气色看上去一点都不好,甚至比不上霍司承这个病人。
霍司承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到钟息时,就被钟息的白皙皮肤吸引,那时他看起来像是一块被养得很好的羊脂玉,后来他就一天比一天憔悴,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他真的瘦了,肉眼可辨。
不是简单的体重下降,更像是受严重精神问题侵扰后的憔悴。
霍司承怔怔地看着钟息,忍不住猜想,钟息这样憔悴,是因为独自一人照顾孩子辛苦,再加上工作繁忙?还是因为霍司承出事受伤的这些日子,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无所谓,会为争吵和冷战伤心,一个人睡的时候也会难过?
还没等霍司承辨清钟息眼底的情绪,祁嘉然走到儿童房门口,敲了敲门。
祁嘉然轻声提醒霍司承:“理事长,该吃早饭了,您十点要服药的。”
霍司承下意识望向钟息,钟息像是没听见,他正在给霍小饱擦宝宝霜,一点一点擦得很认真,对祁嘉然打破一家三口温馨时刻这件事,表现得毫不在意。
刚刚的猜想成了自作多情。
霍司承神色黯然。
钟息一个人睡会不会难过?不会的。
第23章
文副官打来电话,表示张牧的嘴实在难撬,依据现有的证据,实在难以证明张牧在事故发生那天出现在了君山塔台,也无法证明张牧和直升机事故有关。
能按照蛛丝马迹查找到的证据都被提前销毁,塔台四周的监控同时故障,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
撬不开张牧的嘴,就无法查出他的幕后黑手。
“知道了,”霍司承对此并不意外,他揉了一下眉心,沉声道:“对方的目标是想让我死在直升机事故里,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找不到证据反而是正常的。”
文副官有些愧疚,霍司承说:“找找张牧的弱点,实在不行,让郑亚东去会会他。”
“好,我知道了。”
文副官问:“理事长,本来下周您要参加瀚雄船厂的奠基仪式,现在换成谁比较好?”
“让副理事长去吧。”
“好的,”文副官确认了一下行程表:“那您十八号之前就没有其他外出工作了。”
“这么少?”
“是的,因为钟先生的生日,您已经提前推掉了一些工作。”
文副官再次提醒霍司承,十一月九号是钟息的生日,他拿到了礼物,但还没送出去。
木雕画被搁在墙角。
霍司承眉心更痛,揉了揉也没缓解。
挂了电话。
祁嘉然把桑葚茉莉茶放在他手边,还问:“理事长,要不要我给您做一下头部按摩?”
霍司承听着祁嘉然的话,神思却漫无边际地游走到了房间外,游走到书房门口,他希望钟息现在走出来,走到床边,听到祁嘉然的问话,然后——
不会有然后,钟息不会有任何反应。
“理事长?”
霍司承回过神,看到祁嘉然的脸。
祁嘉然是一个很好看的omega,秀气的脸型配上精致的五官,他看着霍司承时总是笑,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这让霍司承想起十几年前的阮云筝。
那时候母亲还没生病,他放学回来刚进家门就听见一阵钢琴声。他走到二楼,看到阮云筝坐在纯黑色的施坦威钢琴前,穿着一身白色长裙,优雅地弹奏着卡农变奏曲。霍振临站在钢琴边,眼睛闭起来,指尖随着曲调起落。
霍司承走近时,看到阮云筝脉脉含情地看着霍振临,那种眼神,让人很难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