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臂搭在围栏上，看着深幽的银河，思绪万千。曾今遨游星际是他的梦想，但他从没想过要当星际海盗。是奥瑟人的入侵让他别无选择。他的爱人被杀，而他像怪物一样被驱逐到肮脏黑暗的伽马区，身体成为奥瑟人研究战争武器的容器。

昔日的宁静已经遥不可及，他的爱人也不可能复活，但如果伽马区消失，他就能从此告别野蛮的日子。重归故里已经不可能了，但还有千万像他一样被关在伽马区当作实验体的母兰人

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天，他也许能找到……栖身之处，可以是某个星球上的一片宁静岛屿，森林也不错，最好还能捕鱼和养动物，一亩三分田的安宁日子。那时候他依然会一个人生活，但他早就习惯了。

与漫长的苦闷磨合了很久之后，只剩下沉闷的日子。在陷入黑暗回忆的泥潭之前，一头金发和一双灵动的绿眼睛在他的脑中不由自主地闪现。他也曾拥有过短暂的爱情，可如今他早已不再奢求平静的生活了。

通往甲板的楼梯出现了一个满脸胡子的高个男人。“指挥官，拓石已经秘密交给了伊萨将军的人手。”那个男人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海兹身后，向他低头道。他脸上那副浓密的棕色胡须编成好几条细麻花绳，胡须尾部串了鲜艳的小珠子做装饰。

海兹转过身，摸着下巴的胡茬思忖起来，半晌说：“那个卖给我们拓石的贩子被捕了。”他并不害怕那个贩子会供出他们，毕竟海盗帮能为这笔买卖付钱，对那个贩子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运了，平时里他们都是用抢的。

“一定会有人追查这批拓石的下落。目前交给伊萨将军的人是最安全的，他们会护送拓石去培育新的生命之树幼苗。”海兹陷入了沉思。生命之树的果实，拓石能够作为生命之树幼苗的养料。幼苗成长，拓石果实才会源源不断。然而，没有人知道这种培育办法。拓石不可再生，这是外界的共识。

棕胡子说：“即使幼苗生长所需要的时间将近一百年，我们也愿意尝试培育。”那批拓石没有交出去之前，就放在大胡子男人的舰艇里。他是海兹舰队第二舰艇，无头骑士号的舰长，沙鹰。“伊萨将军的手下说，万一我们最后不得已要攻打坎杜尔，他们会派出援军来支援我们的。”

“伊萨将军还关在监狱里，来的是谁？”海兹问。

“他的参谋。”沙鹰回答。

“如果反抗军支持我们，必须有伊萨将军在，命令才能生效。”海兹说。

“可是……”沙鹰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这个条件根本不可能实现。他们口中的伊萨将军是母兰反抗军的首领，一年前被奥瑟警督逮捕，关押在奥瑟的一所监狱里。但是，他被关押的地点属于奥瑟统辖署和军事部的高级机密。

“可是……奥瑟那么大，我们需要知道他被关押的具体位置。”

“是的，所以我们需要奥瑟人把他放出来。”海兹说。

沙鹰困惑不已，这个建议无异于痴人说梦，奥瑟人怎么肯乖乖放了伊萨将军。

“我们握有统辖区的最高总督和副总督。”海兹提醒道。

利处不言而喻。两个总督中的任何一个一定知道伊萨的下落。“只要知道他在哪里，反抗军一定会炸碎那个监狱，把伊萨将军救出来的。”

“不，还有更简单的办法。”海兹说，“两个人质多了点，不如还回去一个。”

沙鹰立刻会意，以一换一，用其中一个囚徒换伊萨将军。“但用哪一个换？”

海兹还没来得及开口，大副杜尔匆匆走上了甲板。“指挥官，奥瑟的谈判使来了。”

第十九章

站在甲板上，海兹眯起眼睛，防御墙外有数只大小不一的舰艇与他们对峙。奥瑟谈判使带来了不少军舰。飞船的光点呈扇形散开，但数量远不及海兹的战队。海兹回到了指挥室，看见一艘飞船正靠近，船间通讯设备传来清晰的声音，“我是奥瑟舰队的指挥长，来和你们谈判，我们需要见到海兹舰长。”

“我就是海兹。让你们的人来血腥玛丽号。”

“我们必须先确认两位总督平安无事。”

海兹关闭了通讯设备，对大副杜尔说，“去把他们的最高总督带来。”

没一会儿，迦南带进了驾驶室，头上的布被掀开，光线刺得他伸手挡住眼睛。

设备继续开启。海兹用压迫的冷声命令道，“说话。”

“这、这里是母兰统辖区最高总督，迦南。”

通讯器里传出刚才那个陌生的声音，“最高总督，我是奥瑟舰队的指挥长，请问您现在是否安全？”

“是的，我没事。”听到了奥瑟的消息，迦南心里充满了无限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