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杨琨的情绪逐渐崩溃，大脑从被丧尸咬到的绝望中回过神来，刚才在门口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回放——

孟千机拽住他……孟千机捏断了他的骨头……孟千机推了他……孟千机眼看着他被丧尸咬住……

或许应该追溯到更早的时候，孟千机的能力这么强，力气这么大，为什么一块小小的铜锁他却打不开，还需要慢吞吞地找钥匙，等到丧尸快要撞开玻璃门时，才恰好找到钥匙？

杨琨哭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吞咽的声音，血丝从手上的伤口周围浮现，开始慢慢地往全身蔓延，疼痛剧烈，如同锯齿在肉上割。

没有希望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被感染之后不丧尸化，没有人！即便是刚被咬就切掉被咬的身体部分，也依旧阻止不了病毒的蔓延——这是避难基地里公布的病毒感染相关资料中说的，杨琨十分清楚这一点。

“为什么啊啊啊啊——！”

“因为你活该。”杨九幻开口。

杨琨一愣，旋即对着杨九幻疯狂咆哮：“是你！是你！！！”

“的确是我，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杨九幻冷冷地看着被孟千机踩在脚下的杨琨，慢慢走近。

他看见这位曾经无比在意容貌的男人在病毒的侵蚀下一点一点变得面目可怖，心底有一丝快意，也有一丝悲哀。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伤害你自己的女儿，她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杨琨崩溃怒吼：“我是你亲爸！我也是你的亲人！”

“不，不是，”杨九幻笑了一下，“不是所有有血缘关系的都叫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能变成亲人，有血缘关系的也能变成敌人仇人，特别是在这样的世界。”

杨琨属于人类的理智此刻还存在，而杨九幻则是趁这个时间，语气轻缓却一刀一刀地往他的心口上扎。

“囤货空间舒服吗？战力系统强吗？这些我都没有骗你，我们确实有，卫东也确实忌惮我们，本来你可以沾沾光的，但你太蠢了，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赔上自己的命，后悔吗？”

丧尸病毒越到最后便越痛苦，杨琨本来就是没有韧劲儿的人，现在浑身如同撕裂一般，千万根神经都像被烙铁炙烤，喉咙中不断发出无意识的咕隆声和痛呼，以及断断续续的啜泣，涎水从嘴角不住地淌下。

在剧痛的折磨下，他已经忘了病毒不可逆这回事了，下意识地求救：“救救我……我错了，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泪眼模糊中，杨琨想起了杨九幻那满屋子的物资，那些他本来可以拥有的，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我不相信……我不想死……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亲爹！我是你亲爹！”

杨琨像是回光返照，突然间从无力的状态开始挣扎起来，但孟千机的压制力是他的无数倍，他只能躺在孟千机的脚下疯狂扭动，试图逃开，试图去攻击杨九幻，面目狰狞地嚎叫着。

“把你的空间给我！把你的系统给我！我不会死……我不死！我不要变成丧尸！”

杨九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种时候了还是只想着这些，杨琨，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蛆虫。”

嫉恨和愤怒在杨琨的胸腔里燃烧，将他的心脏都燃成了火团，脸色从几分钟前的惨白变得涨红，呈猪肝色，四肢开始不正常地扭曲，像被拧紧的绳条。

他快要变成丧尸了。

杨九幻举起砍刀。

孟千机微微蹙眉，对他道：“我来吧。”

“不用，”杨九幻淡淡道，“别脏了你的手。”

杨琨的眼泪已经快流干了，眼底最后一抹不甘和悔恨渐渐褪去，被血色取代。

几秒钟后，眼瞳彻底变成了丧尸的模样。

与此同时，杨琨胸腔的心跳停止跳动，但整个人忽然间又有了正常人的力气，眼神空洞地看着上方，嘶吼着要站起来，却被孟千机踩得死死的，被刀柄和刀鞘压着双手，只有双脚能够不停地蹬踢着。

这还是杨九幻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一个人完完全全地转化成丧尸。

他没有犹豫，手起刀落，冷静地将砍刀砍进了杨琨的脑袋里，彻底了结了他。

他想让这个人追悔莫及地死，他也做到了。

脚下的丧尸立即停止了挣扎，孟千机将他松开，收刀入鞘，安静地看着杨九幻。

“……看我干什么？”接收到目光的杨九幻冷嗤道，“看我死了爹，想安慰我？这跟你的路数不符啊。”

杨九幻嫌恶地丢掉沾血的刀，瞥见地上的尸体，沉默了几秒，抬起头看向孟千机，眼神蓦地变得有点阴郁，嘴角的弧度有几分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