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观潮晕(56)
荒谬又疯狂。
季泊渝面色惨白,像被最后一块碎石击中,踉跄两步,颓丧呢喃。
“怎么会……”
她喜欢盛淮。
早就喜欢。
早在他之前。
所以以前不同意,后来同意。
从始至终,言梓没有喜欢过他。
喜欢的只是他与盛淮略有相似的那张脸。
可是。
他兀自咬牙,话语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蹦出来,“为什么是盛淮?”
“因为他更擅长花言巧语?”
“还是因为他其实是一条爹不疼娘不爱的野狗,靠着八面玲珑走到今天?”
野狗。
原来这就是他们对盛淮的评价。
表面逢迎谄媚,实则挖苦嫉妒。
怎么他就能得到许多人挖空心思却得不到的?
怎么就能站在圈内高位成为顶流老板?
她抬头,目光清透。
“野狗又怎样,在你母亲眼里,我也只是一条野狗。”
一模一样的话,几年前被季柏渝母亲用来形容她,几年后用来形容盛淮。
她跟盛淮没有相像之处,但恶意总是相似共通。
季泊渝脸色骤变,难看至极。
言梓不理,兀自开口。
“季先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看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吧。”
舞台边,刺刺拉拉的响动震耳欲聋。
她转身想走。
季泊渝冷不丁上前,捏住她的手腕拢进西装怀抱。
“小梓,过去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跟你说清楚:
是我懦弱不敢反抗家里安排;
是我不辞而别让你误会了这几年,但是我对你的心思从来没有变过……”
男人呼吸急促,进进出出都是燥热闷风;力大无穷,抱着她的时候让她挣脱不开,她推搡,却被环得更紧。
她声线骤冷,“你放开!”
也是此刻,旁边有声音传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似震惊,又震怒。
高跟鞋触地声响咯哒咯哒,像坏掉的圆珠笔被胡乱按动。
徐钟溪一袭长发,身后跟着助理,醇红酒液晃荡,映的她眉眼猩红。
“季柏渝,言梓,这是什么场合,你们在这里偷情?”
她咬牙切齿,声线颇大,引得身边女人偷偷扯她。
她却不管不顾,兀自去拉言梓。
拉卡了两个人。
也扯断了言梓胸前那条项链。
铂金细编,镶钻蓝宝石往下坠,砸向地面,像一颗雨豆敲打湿叶。
言梓瞳眸骤缩。
徐钟溪看都不看,“言梓,你也是摘过最佳女主桂冠的影后了,人前给你留面子,是你自己不要。”
言梓眼里有说不清的情绪在酝酿,朝着滚落方向快走几步,站定,却不弯腰捡。
语气偏冷,“钟溪姐应该知道,圈内高定产品,有市无价,这条项链仅此一条,不知道钟溪姐要怎么赔偿我。”
徐钟溪环胸抱臂,“你勾搭别人未婚夫被发现还要我赔偿,心思未免太多了些。”
“晚会结束后,我会要求徐小姐照价赔偿,请徐小姐做好准备。”
转身想走,却被徐钟溪蓦然扯住裙摆。
对上一双气急败坏的眼眸。
“言梓,你是不是疯了?”
四个人站在角落,却变成了一个人的追缠疯打,徐钟溪声音陡然急厉。
舞台暗处站在一位身着骑士披风的人,面具挂在手腕上,来回晃。
手指修长,指骨漫不经心地轻敲话筒,一下,两下。
在试音。
砰砰咚咚,通过扩音器叩响全场,穿插进徐钟溪质问中,像泉水乍突,也像她此刻扑通的心跳。
言梓收到的晚会流程中,只知道会有后半场主题舞会,会有一位官方开启人,但是她不知道是谁,官方也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相关消息。
竟然是盛淮。
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一位舞伴。
半场安静,季柏渝母亲听见动静,踩着高跟鞋匆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言梓一脸冷漠,看着徐钟溪委委屈屈,添油加醋的说完故事原委。
“阿姨,我就是着急了点,她却因为这点小事跟我掰扯,我还没说她跟季柏渝拉扯不清呢。”
季柏渝母亲拍着她的肩头,转过身来。
“言老师,这件事是怪我,我没能跟钟溪说清楚,导致她产生了误会。”
“言老师能否得饶人处且饶人,都在圈内混,抬头不见低头见。”
言梓瞳眸不动,刚要开口,亮晃晃的追光灯薄刃般刮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是导播出现差错,还是注意到这里有情况,一时间,许多眼光飘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