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但很能打(60)
她不提,不想,却不能说自己彻底的放下了。曾经差一步就要成为夫君的那个人,十年相伴,她曾向他奉出过真心。
温源在北,而她如今在南,走着截然不同的路,也许,这漫漫长长的一辈子,再也不会碰面。
如果,她不回去夺尧光的话。
次日一早,樊音他们便下山去了。陈慕之走前还熬好了粥。
接连五日皆是如此。头两天曾书阳还跟着去,后头便被师兄姐丢在家里。
他年纪还轻,谈生意帮不上忙,倒不如留在山上砍砍柴做做饭,免得乱七八糟的杂乱事儿都压在苏缈身上。
苏缈只需要帮同门洗洗衣裳。
这是师兄姐们对她的照顾。但按惯例,这些衣物都要用松针水泡过,她这一双手简直受了大罪。
又红又肿,到了晚上都还刺痛得难受。
唉……
这些天,苏缈白日练剑,晚上等师兄姐们睡熟了便开始与那股妖力作斗争,照例每晚都要痛上两个时辰。
久了,竟也习惯,用以镇痛的烈酒喝光了后,她便没让玬珠再去买。
说起来,门派里人多眼杂,她在房间修习内功,还是顶着莫大风险的。
苏缈想过,她其实可以夜里去找玬珠,在玬珠的守护下对付这团妖力。一来自己安全一些,二来,玬珠也没那么无聊。
可仔细考虑过后,却作罢了。
因她剧痛发作起来的模样,实在是不好看,玬珠又是个善良乖巧的性子,见怕见了会心生忧虑,惶惶不安。
苏缈一直都很头疼,总也想不出该如何安置玬珠。
樊音和陈慕之下山打听铺子的第五天,苏缈早上起床便没看见曾书阳。
她这三师兄,每日起床后便先挑水,然后进山砍柴、挖菜,挨着该做饭的时间才野回来。
只是今天,他迟迟未回。
苏缈并未及时留意到,毕竟她感觉不到饿。
而秦少和这段日子不知在做什么,也不找阿青下棋了,时常过了饭点也未现身。
算是半闭关了。
故而也没留意到。
直到未时三刻,樊音和陈慕之从湘临城回山——
“哎呀饿死我了,可有留饭?”陈慕之摸着肚子往厨房去。
苏缈这才抬头看了眼天:“几时了?”
樊音:“午时末了啊。”
至此,众人才发现曾书阳不见了。
两人赶着回来本是报喜的,那商铺的事儿已定下了,可不见了师弟,再大的喜事都得放一放。
樊音脸色一僵:“遭了!”
陈慕之水都来不及喝一口,转身就走:“铺子的事等会儿再说,师弟只怕是在山里遇上麻烦了!”
樊音焦急道:“他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想着去山里看新鲜。要是遇上什么野兽,带着剑去的还好,要是只拿了柄破斧子……”
两人顾不上饿了,也没好打扰师父闭关,提着剑就往山里去。
苏缈赶紧跟上。
三人兵分两路进了山。陈慕之功夫不错,单独找人,樊音和苏缈一道。
此刻天光尚明,天气也还不错。
这时节春回大地,野花陆续盛放,林风裹着幽幽花香拂过鼻尖。可眼下,谁也没有心情闻香。
苏缈从这淡淡的香味里,分辨出属于曾书阳的细微气息。
“这边。”
半妖的嗅觉比人类稍稍敏锐一些,又略逊于犬类,苏缈只能估计个大概方向。
虽然知道该往北还是往南,她却也不便表现得太明显,但有发现偏离过远的时候,才提议换个方向。
“小阳!”
“师弟!”
“曾小阳!”
樊音跌跌绊绊穿梭在山林间,扯着嗓子呼喊着师弟。呼喊之余没耽误她骂这小子——
“这臭小子打小就不省心,我也就大他四岁,这师姐当得跟娘似的!”
“还是打少了,早知道锤断他小子的腿!”
“师妹啊,”樊音叉腰喘气,停下歇息,“你可知道为何后两次进城,我们不带他。他个不省心的,在城里瞎转悠,竟被人哄进了赌坊……得亏是身上没钱。”
十七岁的少年,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总会想着自己拿主意。
那日擂台之争,苏缈就看出来了,曾书阳听话的外表下藏着一丝燥莽。
当然,有脾气,也不全然是个坏事。
走了没一会儿,苏缈就嗅到一股血腥味,血的味道淡淡的,但足够盖过曾书阳留下的微末气息。
她当即皱了眉。
“师姐,走这边看看。”
举头四望,山间密林丛丛,樊音也不知该往何处。师妹指了个方向,她也就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