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但很能打(29)
轻嗅了嗅,才发觉连辅首铜环都散发着淡淡的松树味道。
大概是用熬煮的松针水擦洗过?
看来,这雁山派真是下了大力气防妖啊。
等了很久,不见人来开。
“啪啪啪——”她又一阵敲。
嘎吱,门终于开了。
来打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他长着一张清瘦的脸,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下巴蓄着花白的山羊胡。胡须拉长了脸的轮廓,显得这脸跟瘦猴似的。
他浑身带着股松味儿。想来浆洗衣裳的时候,用的也是熬煮松针的水。
这味道,苏缈着实是受难了。
不过,他身上干干净净,腰背挺直,气度很是出众。
“两位是?”清瘦的男子问。
苏缈拱手:“打搅了。晚辈苏缈,求见秦掌门。”
对方愣了下:“我就是。”
掌门亲自来开门?
堂堂雁山掌门,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袄子,肩膀处还打着个小小的布丁。
贫穷如此显而易见。
秦少和将他们打量了一遍,目光在火腿上飞快盘旋了两圈儿,又很快收回:“两位找我何事?”
苏缈正要开口,又见他伸手引路,“还是到正厅说吧,火腿……咳,两位请。”
苏缈跟着他进去。
院落不大,进门走不了几步就到了正厅。地上砖块都还很新,想是平日里没什么人踩踏。
房屋空地上种了不少松树,苏缈被熏得有点头晕。
正厅中没什么陈列,也就一人高的多宝格上摆着几个好看的瓶瓶罐罐。
桌椅是一套红榉。
说穷酸又还挺讲究,说讲究,又不够讲究。
“两位坐。”
苏缈把东西搁下,倒是没坐,这便掏出老季的信,双手递上:“这是我师父给秦掌门的信,请您过目。”
秦少和边问,边把信展开:“你师父是?”
待看清信上的字迹,不必苏缈说,刷一下他就站起来了。
山羊胡子一抖,“季兄!”
苏缈:“正是家师。”
秦少和一目十行地把信看完,再抬头时,一双眼睛微瞪着苏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他背后却是椅子,腿弯子撞上去,差点跪个当场。
半妖?!
老季发癫了啊,敢把半妖往他这儿塞!
不过,既然据实交代了,也不能说很过分。
秦少和很为难。
他上下打量着苏缈,见她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着一张冷淡的脸,一身衣裳脏兮兮的。
此刻她脑袋微垂着,瞧着有几分可怜,也有几分知礼。
起码还知道携礼上门。
好大一条火腿啊。
秦少和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
晚饭一碗白饭就咸菜,一连几天这么吃,吃得胃里直冒酸水儿。
“这个……你师父信里说,要我收你入门下。”
苏缈立即撩袍跪下,毕恭毕敬:“晚辈虽是半妖,但一向与人为善。还求秦掌门将我收下。若能入派,苏缈日后一定勤习武,有所成,光大我雁山派门楣!”
秦少和捋了捋山羊胡,笑道:“倒是个会说话的。”
他又看了看信,眼底仍有几分挣扎。
苏缈等了会儿,也没等到他表态。
于是粗略指指所带礼物:“来得匆忙,未携带厚礼。晚辈知道拿不出手了些……方才上山,见山路陡峭难行,许是多年没有修缮过了……”
她说着,就从荷包里取出一百两银子放到桌上,“这些,应该够修条路。如此也方便好武之人,上我雁山派拜师求学。”
秦少和的眼睛狠狠抽了一抽。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一大笔钱了啊!自打在山上盖了房屋,他这日子穷得不是响叮当就是叮当响。
该说老季仗义还是脑抽,竟把如此阔绰的徒儿,送到他的手上。
秦少和摆摆手:“先不提这个。”
目光挪开,瞅了眼立在旁边许久不见说话的白衣男子,“这位又是?”
苏缈:“这是晚辈在路上捡的。许是脑子撞伤过,他记不得自己是谁,家住哪里。世道乱,我也不好放任不管,只好一直带着他。”
这回没说他脑子不行。
男人没什么意见,安静地立在一旁。
“若您能收我为徒,还望留他也在这里住下,至于一应开销,我会负责的。”
钱她出,路她修,只求秦掌门收个徒。
秦少和慢慢悠悠的把信叠好,轻扫了眼阿青。
“萍水相逢,你也能出手相助。看来当真如你师父所说,你是个好的。”
他既这样说,苏缈心头稍安,暗道这拜师之事大概成了。
可秦少和顿了一顿,又严肃道:“但我这雁山确实是容不下妖的——这样,我有一关,你若能过,我便收你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