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但很能打(253)
院子里的诗会还在进行,她坐得高望得远。
小道上经过端茶送酒的仆妇,苏缈要了壶酒,坐在墙头饮。
饮得两颊微红。
不过是微甜的桂花酒,竟也醉人似的。
眼下,院子里众学子已作好了诗,都交到龚荃桌上了,这儿又论起画作来。
苏缈眼睛极好,隔老远也瞧得清楚。
他们画了一些山水,一些竹,一些兰,又一些梅。
哪一副都不如她家尊上的好。
那几百年的功底,世上焉有人能比。
若适才逮着她的手,落笔是画而非字,必要再惊掉几个下巴。
苏缈仰头,连灌了几大口酒下肚。
没过多久,那些画作也都收起来了,龚荃又与众人论起琴。
他还是主持的人。
尽管有了先前打脸的一出,可他硬着头皮也得将诗会进行下去。
然而,失势是必然的,底下的学子并不如先前那么敬着他。他们各自聊各自的,心头不知揣着怎样的鄙夷。
更有好些个,当着他的面与程昇几个频频攀谈。
底下人摆好了琴,龚荃从凉亭台阶上下来,准备亲自弹奏一曲。
不说别的,他的琴曾得过许多称赞,今日必要露一手。
争回脸面,全看接下来这一曲了。
龚荃在铜盆中净了手,抖抖袖子,才朝琴架走去。
刚走出去一步,院儿里突然刮起阵风来,猛吹得飞叶四起,树影狂摇。
那怪风竟是好大的力道,刮着他直往一旁倒。
龚荃稳不住身子,横着就往池塘边栽。
“龚先生小心!”
龚荃哪里收得住脚,这风冲着他来似的,如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推他!
“扑通”,池塘的水花砸得老高。
龚荃终于没能站稳,一头栽进水里,惊呆了满园。
春寒料峭,这时节棉衣还未脱下来,棉花遇水发沉,重得不得了。
幸而那池塘不深,龚荃扑腾着抓到池边凸起的石块,很快站稳了。
虽站稳了,棉衣沉重,他却是爬都爬不起来。
便有两个学子凑上前去,伸手拉他。
“欸欸欸——”
也不知怎的,许是那棉衣太沉,也许是脚下有水,拉他的那两人双双身子一栽,也跌进池中。
龚荃好容易站稳,又被砸下来的两人压了回去,呛了好几口水才从水里冒出头,又是一通扑腾才再次抓住石块。
“哪个推我的!”掉下去的一人愤愤骂道。
围在旁边的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推啊,有人推吗?
“是谁!敢做不敢认?!”另一人擦着脸上的水,气得龇牙。
众人面面相觑,好不茫然。
真没人动手啊。
龚荃冷得牙齿嘎达嘎达响:“先、先别管了,上去再说!”
可愣是没人想上前搭手。
没别的原因,怕被盖上推人的帽子。众多学子反倒纷纷后退了,只去了两人喊护院过来。
又过一阵,来了几个护院,才将冻得发青的三人拉上来。
那龚荃年纪已不轻了,上了岸就僵在那里动弹不得,牙齿撞得铛铛响。
几个护院费了许多工夫,才帮他把湿透的棉袄脱下来。
“阿嚏——”然后龚荃一路打着喷嚏,被架了回去。
“噗嗤……”苏缈笑出了声。
好一阵狂风啊,哪儿都不刮,独刮后院儿那片。且又在后院中盯着龚荃猛刮,直把一个大男人刮进水里。
别人看不出来,她可看出来了,分明有只妖在捣乱。谁去拉龚荃上岸,又将谁踹进水里。
妖皇先前已出过一次手了,此刻正自闭屋中,自不可能是他。
苏缈坐在墙头笑。嗯,她也是有哥哥罩着的,真好。
算他龚荃倒霉,一日挨了三轮削。
今天这后院里,最惹眼的自然是龚荃,其次便是程昇。
这一日下来,程昇几人居然交到不少朋友。
原本大家都不相熟,凡事不会深聊,程昇他们打探了这两日,一直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谁知因苏缈去诗会一趟,惹出这些事来,意外招来许多关注。
自然,先前没有听到过的消息,也就自己送进耳朵了。
原来,只要是会读书写字的,董贤一个都不想放过。
为了留人下来,他早已露了狐狸尾巴——竟以女色相诱。
凡正人君子,岂会使这些手段。
凡正经人家,哪来的轻浮女子。
见好些学子不仅不吃这套,还提出了质疑,管事的便推说是下头人安排不当,不着痕迹得将此事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