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但很能打(24)
师父写这信,其实是催她走的呢。
老季坐下,等她墨好:“我为你写一封荐信,你带去,他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收下你的。”
稍有一顿,铺陈纸笔,“他既是我挚友,我也不便瞒他你的身份。不过,世人终究对半妖有误解,你去时千万带上厚礼。”
苏缈:“师父想要我另拜师父?”
老季:“我帮不了你,自然要为你另谋路走。”
苏缈慢慢地转着墨锭,撇了撇嘴。
“哦。那,您的这位挚友喜欢什么?”
“他虽是江湖人,却也喜欢舞文弄墨,倒也没别的爱好。”
老季想了想,“于茶道上也有些研究。总之,你便送他一些风雅之物吧。”
苏缈了然:“那这门派是叫什么?”
老季提笔蘸墨,答:“雁山派。”
苏缈在脑子里搜了好大一圈,着实不记得那包打听曾提过“雁山派”。
这倒也不奇怪,立派时间不长,名气自然不大。
见老季提笔,她不问不扰。
信写好,苏缈小心地揣进怀里:“师父放心,我离开山谷便去雁山派。”
一桩事了,老季望着她,沉沉地叹口气:“去处帮你安排了,还有一桩事我放心不下——你那病,可有加重?”
苏缈摇了摇头:“劳师父挂心。这老毛病早有缓解,不像从前那般发作频繁了。”
老季见她神色轻松,也就放心,轻拍她的肩:“那就好。既然有所缓解,说不准,这怪毛病哪一日自己就好了。”
苏缈笑了笑:“嗯。”
可她却是撒了慌。
这怪病不仅没有放过她,还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每一次发作,都像有一股气在体内游走,堵得浑身剧痛。
往往要折磨她半日光景,才会自行消退。
一想到这痛,苏缈的指尖就忍不住颤抖了下。
从前,它半年发作一次,如今每隔三四个月便要折磨她一回。
往年她住在长佑寨中,即便发作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如今身在外头,丢了尧光与双翼,若是不恰当的时机犯了病,难说她还有命活。
细细算来,距离上次病发,已足三月,十日之内必会再来一遭。
第12章 拜师之路
元宵那天,村里在晒场拼桌子,不管姓什么,都来这儿吃碗元宵。
就连黄家的也来了。
听秀儿说,原黄家祠堂那块地已被推平,等春耕过后,要建成一个“仁义堂”,只供奉仁义之士。
而村长,也要选贤选能。
黄姓一手遮天的日子,就此成为过去。
局面的改变,却没闹出一条人命,唯本就病重的老村长气得蹬了腿儿。他儿子黄贵怒火攻心,在床上躺了好多天。
听说偏瘫了。
元宵这一晚的热闹,一直过了子夜才消停。次日一早,不必老季催,苏缈已收拾了行装,自觉上路。
师娘、秀儿还有冬娃一路相送。
老季却坐着马扎,在院里编斗笠,只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长长的竹条抖动,时不时发出哗哗的细小声音。他的头低埋下去,显得脊背佝偻,越发有了老态。
师徒两人都不擅长道别。一个偷溜,一个干脆不送,倒是怂得一致。
师娘送她一行,一直送到来时的洞门口。
苏缈停下脚步,回头又望了眼桃源山谷。
临近晌午,炊烟袅袅散在空中,隐隐约约的鸟鸣唱着宁静。
她真的,很想在这里生活。
日子虽然清苦,却胜在安稳。
外头打了好多年仗,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再起烽火。
百姓的日子越不好,便越迁怒半妖。
也许,苏缈再也不会来了。
又或者,再来的时候,老季已不在了。
苏缈一行和师娘道了别,转身进了小洞。
玬珠走在后头,觉得苏姐姐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唉。
待出了洞来,苏缈扒拉了些藤条,尽可能地把洞口遮好。
但愿,不会再有其他人来打搅此间宁静。
进来的时候还有马,出来以后全靠两条腿。
走了一段路,苏缈感觉不对,回头扫了眼玬珠的腰:“你铃铛呢?”
一路都没清脆的铃铛声。
玬珠嘻嘻笑道:“送给秀儿了啊。”
苏缈莞尔:“我看你这些天,和她玩得挺开心嘛。”
玬珠耸耸肩:“是啊。其实,人类和我们妖也没什么不一样嘛。只要妖族不乱来,明明可以好好做朋友的。”
要是都跟玬珠一样想,那两界可就太平了。
苏缈用余光扫眼阿青,见他无声地跟在后头,一副没有故事的表情。
罢,跟他就不废话了。
雁山在西,远在百里之外,苏缈去小镇买了两匹马。
镇上没什么好马,两匹都瘦不拉几的,毛色也不好,看得阿青直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