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但很能打(110)
秦少和站在废墟前,扭头望去东厢的方向,眼神五味杂陈。
背后的聒噪断断续续,他陡然低喝一声:“闭嘴!”
三个徒弟齐齐噤声。
“世人皆有自己的难处,也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尔等管中窥豹,岂知全貌,往后切勿再轻易评判他人。”
完了,小师妹中了阿青的毒就算了,师父怎么也中毒颇深。
秦少和摇着头回书房去了。步子沉沉,心事想必不轻。
昨晚月明星稀之际,那只妖进到他的房间,就只说了两句话——
“她在等你。”
以及。
“她相信你。”
就为这两句,他今日提剑下雁山,去知州衙署门前耍回疯。谁叫他向来就疯呢。
要是不疯,还不敢与妖为伍呢。
晚上的粥熬好了,樊音端进东厢房,把碗往她师妹夫面前一搁:“看什么看,难道要我喂。”
要不是师父有话在先,这粥她能照脸给这渣男泼去。
渣男气定神闲,往后翻了一页书,压根儿没接收到樊音的愤怒。
于是樊音更气了。
苏缈忙翻身下床,可不敢劳烦尊上,把碗端到嘴边:“我自己来!”
樊音替师妹打抱不平,可看师妹都不气,她个外人有什么好掺和的,索性出去,眼不见为净。
三两口喝完了粥,空碗摆在桌上。那么问题来了,是苏缈还到厨房去,还是等樊音来收?
估摸着,樊音才不愿意来讨气受呢。
看书的这位终于搁下了书,掀开眼皮瞅了眼她——苏缈的气色还稍有些不好——他只得浅叹一声,端碗出了门去。
舍他其谁。
成亲这件事,好生麻烦。
暮色四起,厨房里正忙着,没人搭理他一眼。他将碗搁在灶台,便原路返回。
行到无人处,妖皇突然停下脚步。
“你去城里一趟。”
身后一股风似有似无地刮过。钟曲隐着身影,跟在后头:“是。”
“做得干净些。”
次日是个好天气。
接连好几天,雁山都有访客登门,不是来帮忙重修,就是挑了些材料上山,再或送些什么东西。
有些话老百姓不便说在嘴上,可道谢的方式有许多种。
比如去雁山绣庄照顾生意,或是把新鲜瓜果优先送去雁山客栈,使得他们这两家铺子,近来生意好了许多。
过没几天,这些上山的访客,顺便带了个消息,说是……
刘安死了。
淹死的。
这公子哥儿与人湖上泛舟,谁料小船居然翻了。
当时两名随从在侧,忙不迭下水救人,可愣是在水里打不着方向。事后都说浪头太大,根本游不过去。
那刘安扑腾了几下就沉了底,隔了大半日才在下游浮起来。
同行的友人倒是脱险,上岸后一会儿说没浪,一会儿又说许是有浪,总之也是吓糊涂了。
听说刘知州视察春耕回来,刚进城就听说独子噩耗,悲愤之下一头栽下马车,脑袋摔了好大了包。
这会儿,正顶着个大青包哭儿子呢。
城中百姓,高兴得就差放鞭炮了。
老天爷怕是心情好,连开了两回眼啊!
苏缈听得此好消息时,正在练武场练剑,倒也跟着乐呵了一会儿。之后却又想到些什么,心不在焉地比划了几招,就回东厢去了。
“尊上做的?”
推开门,妖皇正坐在窗边翻着《中庸》,修长的手指托着书本,满身闲情。
听得苏缈口吻紧张,他头也没抬:“有不妥?”
苏缈心头有一股说不出的异样,她迈步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为何?”
“做你不敢做,你不说感谢,倒问本尊‘为何’。”
“插手这等闲事,不像是尊上会做的。”
闲事?他掀起眼皮,淡淡瞥她一眼:“敢搅本尊清静,岂能容他猖狂。”
苏缈品品这话,他大约说的是放火烧山之事。确实,是搅他清静了。
那他出手,也不算管闲事。
一头撞到铁板上,刘安他死得不冤啊。
甚至有点排面。
妖皇亲自弄死的呢。
不对……不是妖皇亲自弄死的。妖皇一直在山上,哪儿都没去过。
这几日秦少和与之缓和了关系,每日都找他喝茶下棋,切磋画技,相处得竟比先前还要融洽。
秦少和像是突然想通了,得知阿青居然在读《中庸》,索性请他书房一观,许他随时取书,不必相问。
对比刘安出事的时间,那时候妖皇正跟秦少和下棋,何来的动手时机。
苏缈张了张嘴,想起来了:“尊上是让近侍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