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寅表情凝重，手机里三哥的消息弹出来。

“我根本查不到是谁在搞鬼，对方蓄谋已久，但肯定不是短时间内的决定。”

“小嫂子经常被黑，即便是对家也成习惯了。而且现在她退居幕后，对别人构不成威胁，相反，很多艺人都在观望小嫂子的在设计圈的商业价值伺机寻求合作呢。”

“阿寅，你想想你有得罪什么人吗？往早一点时间想。”

游寅盯着手机，眉头紧缩。

连秦凡都给他发消息：“你认识尹哲吗？”

倪屿生按灭手机屏幕，注视着一直盯着手机似乎很为难与苦恼的样子。

“我是个心肠很坏的女孩，并不像表面展现出来的这般岁月静好。”倪屿生开诚布公，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地，不带任何修饰语地和游寅讲述这个话题。

对。讲述。

“我曾经把讨厌的人和成人世界不能理解的行为都编进了一个故事里，打乱重组，甚至是赋予他们与现实截然不同的命运。以此来当作自己糟糕、恶劣情绪的发泄口。”

她从没想过这样的行为会给故事中的人，更别说其他人了，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满玉的经纪人向我抛来橄榄枝，想挖我做模特。我干脆而又果断的拒绝并没有打消对方的热情，他是个为达目的不在乎过程只关心结果的商人，所以……那时正值Trimes公开海选代言人，那经纪人在满玉那发现了我的‘小说’——可以称得上是小说吧，或者‘以第一人称赘述的短篇故事’更准确。”

“她经纪人为了逼我当模特，未经允许替我向N&C公司也就是你所在的团队投出了我的那封被全网当作是‘自荐信’实则是‘瞎编的短篇故事’。”

倪屿生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对方很无耻地说：因为那个故事契合主题，是代言方希望得到的效果。

“后来‘自荐信’意外被公开，你因此遭网友扣上‘不尊重人’‘不知道保护别人隐私’的帽子。抱歉……”倪屿生看向游寅，“我该对你说一句的。”

“傻瓜，和你又没关系。”

游寅脑袋里将“于哲”这两个字颠来倒去的看，与自己的记忆进行查找比对。

隐约间刚要找到一点头绪，登时被倪屿生的这番长篇大论抓住了神经。

她说这些是要做什么？

倪屿生摇头：“我想说，我不是Mist的粉丝。同样你也不用因为觉得你粉丝对我做了什么而设法进行弥补和愧疚。是我该抱歉才对，如果没有我那封‘自荐信’，可能不会有如今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荒唐局面。”

听着她的话，游寅逐渐严肃。

倪屿生很害怕亏欠别人，也不愿别人因为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

“如果没有那封自荐信，Mist不会遭受网络暴力。你可以一心钻研，做你的学术研究。”倪屿生很抱歉。

“所以，你的意思是？”

“阿寅，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游寅明显已经生气了。自始至终他像是在她世界里的配角，他的意识想法无足轻重一般。

不过在心头的那头怨气涌上来之前，游寅灵光闪过，终于想起了“于哲”是谁。过往的记忆层出不穷，清晰地被陈列出来。

游寅没去反驳倪屿生。

倪屿生误将他的沉默当成了还在生气。

她别开脸，不想自己把游寅的生活弄得一团糟：“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进度有些快了。我们可以彼此冷静一下，然后确定是否真的想要结婚。”

游寅淡声：“好。”

倪屿生有些意外，却又有些释怀，这两种情绪逐渐远去后，只落了淡淡的失落与空虚。

就这么很突然的“被分手了”？

家里阿姨从客厅开始打扫卫生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发出声响。

他搓了把脸，看向阿姨：“我来吧，您歇着吧。”

游寅迟疑地应声：“先生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你去歇着吧。”

游寅需要找点事情忙碌起来。

他捡起地上抱枕时，看到了倪屿生的设计手稿本——那给游寅29岁的生日礼物。

他翻开，里面大小不一、颜色不同、来历不同的纸张被板正地贴好，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掉满地。

设计稿细节近乎完美，尺寸标注清晰，细节也特意被放大画在一旁，几乎每一个设计都标注着简单的灵感来源，并且被取好了名字。

游寅认真地看完每一身衣服，思考着倪屿生是在什么时候画完的这个稿子。

客厅落地窗的窗帘被风卷起又落下，日头西斜，昏黄的余晖渲染着天际，星辰逐渐挂起。

游寅终于合上了设计稿，翻了半天的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