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宠爱+番外(131)
“就这么狠心,现在想甩开我,晚了。”倪屿生往游寅踏实宽厚的胸膛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且温暖的姿势靠着。
“小时候我妈教过我一个魔法,在梦魇者的手腕上画一个手表,每当深夜来临进入梦乡,噩梦便会被走动的指针束缚,梦魇者便不会再做噩梦惊扰。”
游寅在床头柜抽屉里翻了翻,找到一根记号笔,在自己手心试了下,可以写字。
“伸手,我给你画个‘魔法手表’。”
“你幼不幼稚啊。”
倪屿生不信这个,但不妨碍现在头脑昏沉、缺少正常人该有的逻辑思维能力的她,配合地伸手,任由冰冰凉凉的笔尖在手腕上勾画。
游寅轻声解释着:“小时候我总被同学欺负,晚上就在梦里各种和同学打架,每次都会因为打不赢气哭。后来,我妈就教了我这个魔法。”
“然后就打赢了吗?”
“然后……”游寅顿声片刻,落寞地失笑,“然后我每晚都会梦到我妈。”
倪屿生噤声,没追问。
油性记号笔的笔墨散发着很难闻的气味,放在平时,倪屿生肯定嫌恶地皱起了眉头,但是此刻,倪屿生置若罔闻,只平静地歪着脑袋,盯着游寅画完,然后伸手过去问她要笔。
游寅不明所以地递给她,询问:“怎么了?”
倪屿生:“我为你施魔法,你晚上也梦到我好不好?”
倪屿生有样学样,照着自己手腕上的花式给在游寅手腕上画了个“情侣款”。
“我也常常梦见我妈妈。”倪屿生嗓子眼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我妈离开后,身边好多亲戚都在说,‘笙笙长大了,你妈也放心了’,那意思好像是因为我终于长大了,我妈才舍得离开这人世间;而外界的声音又在说‘她是因为抑郁症为艺术献身’,但我又不愿意相信,我妈那么酷那么飒的人,会被不堪一击的病魔打倒;我以为我妈是因为我爸婚姻出轨才会失望,所以和家里闹了一年的情绪,而事实却是……”
她以为她的父母是相爱的。
但血淋淋的证据让她不能再躲避现实——“不是”。
“在梦里,一直有个声音问我,你为什么要害死你妈妈,为什么!”倪屿生无声地流着眼泪,视线的焦点集中在油性记号笔的黑色笔尖上,“可我什么也没做,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舍得离开。那天白天她还好好的,一大清早带我去吃我最爱的那家烧烤,去商场买换季的衣服,然后如数家珍地给我分析款式啊元素啊设计之类。她眼里明明是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与期望,我也没有感受到她对于设计的绝望与灰心。”
倪屿生深吸一口气,将记号笔盖住:“傍晚我们去喷泉广场看了露天演唱会,她怀念南境的江边,说逢年过节都会有盛大的烟花大会,建议我一定去看一次。那是很美好的一天,阳光很美,风也温柔……可是,三天后,她的尸体在南境的江水中找到,死亡时间,正是那夜的凌晨。”
“我以为她会陪我去看南境看烟花,会每年带我去看一次她的秀。我以为她在性格上做的改变是意识到为人师应该宽容冷静,是突然想要学习为人妻人母的贤惠温柔。我从没想过那气质是因为‘抑郁’的折磨。”
直至今日,她依然不愿相信。
“不是所有人都说我对她很重要吗?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稍微不懂事一点,她是不是就不放心离开我。”
“有时候又觉得,或许我还不够优秀,如果我真是她的骄傲,她为什么舍得丢掉自己的骄傲呢。”
“游寅,我好想她啊。但我不敢承认自己想她,我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去找她了。”
她变得开始逃避,变得善于说谎。很多时候不止身边人,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哪件事是真哪件事是假。
就像她给Mist的那封自荐信,不就正是她用一身懦弱与胆怯编织出来的囚禁自己的谎言之城吗。
虽然谎言空洞得根本立不住脚,但足以安全地藏匿她的疯魔与癫狂。
女孩碎碎念的声音逐渐降低,呼吸平稳。
“睡吧。”
游寅把人放平,轻轻盖上薄被,然后拿上手机,轻手轻脚出了卧房。
蝉鸣不断的院子,游寅拨通了电话。
三哥:“你打来的正好。网上那些节奏贴都联系删掉了,账号背后的操纵者也收到了陆续警告和律师函。不过你也知道,律师函这东西,在国内娱乐圈就是唬人的,真正落实到惩罚还需要点时间。”
“我了解。让他们逍遥一年了,不急在这一时。”
三哥:“你发到我邮箱的这一年间的大事件名单,我也看了,挺全的。既然你想告,咱就整整齐齐地都安排上,绝对不让谁也不落下这份‘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