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掠更倾向于第一种。

毕竟卖人情这件事可大可小，但能成为肖深的朋友可是需要大把的精力和时间，而程二正愿意排除万难做这件事，就说明他对程二正来说很重要，程二正费了这么多的心血，最后只是为了给夏掠卖个人情就送了出去，夏掠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如果程二正的目标和夏掠的一样，那么他想要的到底是杀掉冯鹏志一个人……还是所有的执政官？

杀掉一个人可能是出于个人恩怨，毕竟冯鹏志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一家子不知道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要是被人记恨上了也不奇怪，可要是程二正的目标是所有执政官的话，那就值得注意了。

江澈显然知道夏掠想的是什么，他道：“程二正的身份应该是假的，他过往的经历干干净净，就连加百列都没查到不对劲的地方，说明这个人的势力不容小觑。”

夏掠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的？他的身份是什么？……他的……身份。”

有能力给自己换一个新的身份还不被任何人发现，甚至派他任职的人对他的身份都没有任何怀疑，有能力随意决定一个白金工厂，还能提前做好准备认识肖深……

不知道为什么，夏掠的脑子里蓦地响起了顾裴章的一段话——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可惜已经不在了。这个人的天赋叫‘魔鬼坐标’，在某些方面曾经是整个审判庭——甚至是整个联邦中精神类天赋最强的人。我说他厉害，不仅仅是天赋厉害，单说他这个人就很让人钦佩，可以早早的就计划好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为自己的目标铺路。而他做成的那些事业和……他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如果现在还在的话，联邦政府或许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

这句话仿佛在夏掠闹钟按下了一个开始键，之前许多个画面接踵而来，在夏掠的脑海里一帧帧播放。

在他潜入朝圣者杀掉张苏杨的那个晚上，他在张苏杨脑海中提取到的记忆里，有一个从未露面，也没人知道他的天赋，但是有一个只有他一人的白金工厂的首领。

顾裴章的朋友已经死了，而朝圣者的前首领也死了。

在他们之后，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过往清白的“程二正”。

夏掠仿佛在深冬被人兜头浇了一盆，最初的战栗过去之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激动的抓住江澈的手，就连语调都在微微发抖：“江哥哥，我知道了！你还记得给你种下子‘坐标’的那个人吗？他就是程二正，不，他不仅是程二正，他还是朝圣者的首领，江哥哥，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冯鹏志！”

·

晚上程二正来到夏掠房间的时候，夏掠已经在房间里等候多时了。

夏掠看起来还是原本的样子，见程二正来了就热切的邀请他坐下。

程二正推辞了一番，然后就把要给肖深的东西给了夏掠。

夏掠和程二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扯闲话，最后程二正要走了，夏掠才不紧不慢的问：“程对说明天要去出差，不知道是去哪里出差啊？”

程二正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他没立刻回答，像是在组织语言，只是他措辞还没想好，夏掠已经先一步替他回答了：“其实程队哪里也不去吧？毕竟加百列并没有没有收到您的申请记录。”

程二正看起来依旧不慌不忙，夏掠干脆直接挑明白说了：“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想要帮我，我猜······其实是为了对付那些执政官吧。”

程二正看着夏掠笑了一下：“看来你差不多已经猜到了，那我的身份你应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吧。”

夏掠没理会他的试探，开门见山的说：“不必试探我，我大概知道我们是一个目标。至于你的身份，除了是给江澈种下子坐标的那个人外，还有一个就是朝圣者的前首领，也就是它的创办者吧？”

程二正爽朗的笑起来，他说：“没想到你连这个都发现了，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了，说吧，你还有什么疑问？”

夏掠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程二正眼底的笑意渐渐消散，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知道你的目标是什么，我的目标和你一致，但又不完全相同。你想解决掉所有的执政官，而我，我想让这个世界恢复它原本应该的模样。”

夏掠喃喃重复了一遍：“……它原本应该的模样？”

程二正笑眯眯的说：“是，它原本应该是自由和平的，执政官执政为民，政治廉洁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强权压人，更没有贪污和霸凌。夏掠，这才应该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