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莺时[[先婚后爱](61)
柳拂嬿转过头,见一个穿白色绵裙的女孩,穿越了大半张桌子来找她,有些紧张地问:“您还记得我吗?”
柳拂嬿本来就觉得她眼熟,片刻后忽然福至心灵:“你是国画系的吧?是不是姓杨?”
杨姝一下笑了,像羞涩的桃花,蓦地绽放开来。
“您还记得啊,太好了。我去年上过您的课,还请您指点过一幅桃花春睡图。”
她说着轻轻垂下头:“在那之前,我还请求过很多老师指点,但他们都太忙了……只有您专门抽出好几个周末,陪我在画室里磨细节。”
柳拂嬿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自己学画时没有人指点,走了很多弯路,所以总是想给别人撑伞的。
“如果不是您那时的亲切,我可能就放弃国画了。”杨姝笑起来,“年初的丹青赛,我拿了全国金奖,还在致辞里感谢了您呢。”
“不用谢我,这都是你的努力应得的。”柳拂嬿温声道。
她忘记了自己几分钟前那些有点失落的小念头,转而问杨姝在组里负责哪些工作。
杨姝说,主要是视频后期美工会用到的素材,比如一些毛笔字之类的。
聊着聊着,小林、刘晨芝和汪海也加入了她们的对话。
“我看到会写书法的人真的好佩服。”汪海拈起一根塑料吸管,在手里比划着道,“我一拿毛笔,手腕就抖个不停。”
“你这也太抖了,”刘晨芝一脸认真地说,“以后不能让你拿家里的贵重东西。”
小林兴致勃勃地凑热闹:“对!以后晨芝管家,别让他有可乘之机!”
丝袜奶茶的香气,混合着欢声笑语,漂浮在四月的空气里。
柳拂嬿扶着脑袋听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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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晚上,手机终于响起。
看着备注上的姓名,柳拂嬿有一种“总算来了”的感觉。
自打从苏城回来,薄韫白再没有主动联系过她,直到这一天。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来,果然,是叫她准备一下,周末去见薄家长辈的事。
“当天除了你父母,还有什么其他的亲戚会在吗?”柳拂嬿谨慎地问。
“不是父母。”
薄韫白发来一个位置定位,淡声道:“只有我爸,还有我哥、我大嫂。”
“好的,我好好准备一下。”柳拂嬿说。
薄韫白却道:“不用那么有心理负担,只是走个过场。”
稍顿,又意有所指地道:“我也在,不会让人为难你。”
薄韫白这话说得很漂亮,可柳拂嬿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听他的语气,摆明了薄家会有人“有意图”地为难她。
也不知道是谁。
柳拂嬿对豪门实在知之甚少,她此前的人生也跟这个群体毫无交集。
此刻,凭借从豪门题材电视剧和八卦小报那里得来的一点儿微末了解,并不能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约定日这天,她起得很早,洗完澡就坐在化妆镜前,模仿领证那天化妆师化的新娘妆。
先用暖色压下眉宇间的淡漠,再细细勾勒出温婉五官。
手上动个不停,脑子里也不闲着,柳拂嬿百无聊赖地想,谁会是那个想要为难她的“敌人”?
是薄韫白古板严苛的父亲?
还是嫉恨弟弟夺权的“阴狠哥哥”?
又或者是,会和丈夫同仇敌忾的“恶毒大嫂”?
她握着散粉刷摇摇头。
越想越离谱,还是别想了。
一切准备就绪,柳拂嬿坐电梯下楼,从薄韫白停在楼下的几辆车里挑了一辆气场最强的,坐进去发动引擎,打开导航。
结果,手机就在此时亮起。
薄韫白:[我还有五分钟到疏月湾地库,下楼吧。]
他怎么不早说要来接她!
柳拂嬿手忙脚乱地熄火下车,还是没来得及,不慎被男人撞到她坐在车里的模样。
薄韫白今天开了辆温文尔雅的白色卡宴,才从地库口切进来,就看见坐在红色玛莎拉蒂里的女人。
她妆化得再柔,被这车一衬,也有了几分冷艳之意,仿佛霜冻天里的白梅花,有股暗香萦绕的坚韧。
男人眼里掠过一线玩味。
两束车灯刺进柳拂嬿的视野,她心底默默叹口气。
表面上却佯作无事发生,坦坦荡荡走下车,坐上了薄韫白的副驾驶。
卡宴没有立刻启动,车里惊得有些诡异。
柳拂嬿等了等,回头问:“怎么不走?”
薄韫白掀眸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