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莺时[[先婚后爱](200)
仿佛是不想为了这种事在他面前落泪似的,她咬紧牙关,拼命忍住泪意,将眼泪又憋了回去。
看着这样的她,薄韫白不自觉地蹙起眉,眸底流淌过几分不忍。
本想去握住她的手。
手腕都抬了起来,可看到她被愧疚沉沉压下去的脑袋,薄韫白忽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柳拂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面前的男人神色冷沉,清隽桀骜的五官轮廓被晨光镀上一层浅金,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陌生。
“你在说什么?”
他语调里似带着几分不确定,少顷又道:“你是谁?”
柳拂嬿怔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望着面前这张熟悉又清落的面容,想起他叫她寒露的样子,想起他给自己烤生日蛋糕。
想起他带她去跳伞,夜里嗓音带着哑,使坏般咬在自己耳畔。
最后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是车祸即将发生的那一秒。
男人几乎没有思考,便决绝地将方向盘朝左边打过去。
“……我是谁?”
世界好像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也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她茫然地指了指自己:“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柳拂嬿眸底涌起一丝破碎的绝望,整个人立刻灰暗、枯萎下去,像一株在冬日里凋零的花。
见状,薄韫白心口一窒,不自觉地蹙起眉。
他没有继续说准备好的台词,而是坐起身,张开双臂,将她抱进了怀里。
“骗你的。”
男人笑得温润而清沉,话音带着一丝熟稔的顽劣,在她耳畔轻声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寒露,对不对?”
听到这番话,怀中的人怔了怔。
她的下巴还贴在他的胸膛上,就这样抬起眼眸,带着几分胆怯看向他,似是要确认这番话的真实性。
等终于读懂他眸底的情绪,柳拂嬿发颤的身躯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她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也反过来紧紧地抱住他,双手用力地抓着男人的衣襟,好像要把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一样。
薄韫白轻轻抚平她凌乱的发丝,正想再说几句话,叫她安心。
可没过多久,忽然感到怀里的人忽然用力一挣。
柳拂嬿抿紧了唇看向他,眸底涌上几分委屈。
“你为什么要装失忆!”
她在他没受伤的腿上打了一下,带着哭腔道:“我好害怕!”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难受吗?”
看起来凶巴巴的,打得倒是很轻,没有丝毫力度,纤细的手软得像棉花。
薄韫白笑着道歉:“我错了。就是看电视剧里都这样演……”
柳拂嬿更生气了:“你不是不看电视剧吗!”
“偶尔也看一点。”薄韫白笑意更深,“等我出院了,我们一起回去看?”
“我才不跟你一起看!”
柳拂嬿怒气冲冲地站起身,一把抓起床头的空水瓶,夺门而出。
看样子是要去给他接水。
薄韫白抬高音量道:“谢谢老婆。”
回答他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柳拂嬿捏着那只空水瓶走了好远,凌乱的气息总算喘匀。
她打开温水的水龙头,等待杯子接满。
哗啦作响的流水声映入耳中,少顷,大起大落的情绪的潮水也渐渐褪去。
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明白过来,为什么薄韫白刚才要假装失忆。
是为了,不要让她一直被愧疚所裹挟,被沉重的自责感,压得抬不起头。
是为了,让她和往常一样和他相处。
比起让她自责,他好像更希望,自己能这样小打小闹地怪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她蓦地抬起头,望向薄韫白所在的病房。
只是,距离太远,她并没有听见。
此刻,独自留在病房里的薄韫白,正偏过头去,看着窗外蔚蓝的天幕。
少顷,男人低声自语了两句,话音很轻,融化在淡金色的秋光里。
“保护你,只是我的私心。”
“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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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薄韫白出事之后,薄崇、薄霁明和蓝玥也立刻赶到了病房。
三人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柳拂嬿在和薄韫白聊天。
见到薄崇,柳拂嬿移开视线,柔声对薄韫白道:“我先回趟家,帮你拿两件换洗的衣服。”
薄韫白挺不舍得她,用力捏了捏她的指尖,这才松开手。
柳拂嬿感受到他的小动作,悄悄地笑了一下。
她朝病房外面走去,经过门口时,正好和薄霁明蓝玥夫妇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