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壶装陈酒+番外(157)
值得一提的是他胳膊下夹着一束白菊花。
他朝着一个背影走去。
是贾晴。
过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两人倒是换了位置。墓碑上的人也换了。
这块崭新的墓碑上刻着赵泉的名字,和出生死亡时间。
贾晴本来想把死亡时间刻成赵泉给她发遗照的时间,但后来还是定的赵泉中弹身亡的时间。
姜一叶如约把赵泉的骨灰给她带回来了,里面还有三颗子弹。一颗老的,两颗新的。
新的那两颗一颗在胸口上,一颗在脑袋里。
姜警官没有告诉贾晴,据她的经验,头上的弹道痕迹为这颗子弹定性为自杀。
“来了?”贾晴坐在旁边的石阶上,抱着一个小盒子,轻轻说。
仿佛不想打扰谁一样。
秦云雁将花摆到赵泉的墓前,那里有一束紫色的鸢尾,他陪着贾晴坐下。“嗯,骨灰没放进去?”
他指的是贾晴手里的盒子。
“早放了。”女人回答,她敲了敲小盒子,盒子也给了她回响。
贾晴穿得相对于秦云雁单薄,手指尖冻得有些红。秦云雁想了想,把兜里已经捂热乎的手套拽了出来。
“谢谢。”
两人就这样对着故人的墓碑沉默了许久,等到了另外几个来看老人的家庭。
其中不乏一看就是被逼着来的,满脸不情愿。磕完头就躲一旁玩手机去了。
等走了这波人,贾晴顺着向下的路目送最后一个影子的消失,终于开口:“前两天假期,我又去爬了一趟泰山。”
他们三个大学毕业旅行就去爬的泰山,当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半夜十点爬山,要去看那东方之既白。
唯一由秦云雁带的薄羽绒服让给贾晴穿了,他和赵泉两个为了不冻死卯足了力气比谁先登顶。
后来登顶是登顶了,看完日出后一点力气也没有,挂完了祈愿牌,拍了照,累瘫着坐缆车下来的。
山区的缆车会制裁每一个嫌贵的人。
“这次还爬上去的?”秦云雁尝试性把手伸出来,很快又缩了回去,然后又伸出来,乐此不疲。
他很喜欢冻过之后那种忽然热起来的感觉
贾晴无语地看着这一幕,和墓碑上意气风发的前男友对上眼神,从那人冷冰冰的照片上看出了跃跃欲试。
果然最近睡少了。她想。
“坐缆车上去了,找这木牌就花了半天。”贾晴打开盒子,里面叠着三个经历了些风霜的木片。倒扣着,看不见字。
“你还记得你写什么了吗?”她问。
这问题耗费了秦云雁的一些脑细胞,这种东西他写也不会用心写,自然也不会用心记。
记不起来的他打岔:“你这解下来了,愿望不就成不了真了吗?”
“依我看,都成真过了。”
贾晴将盒子倒扣在了赵泉墓前,将木牌排开。
秦云雁先注意到自己那个,实在是忽略不了,因为除了名字之外就两个铿锵有力的大字:活着。
很符合他刚毕业时那种半死不活,不知道干啥的气质。
现在再让他写他照样还是这样敷衍了事,事在人为,不在天定——他信这个。
更何况秦云雁已经找到锦书,已经别无所求了。其他要求的东西都不能播,他总不能在这种公共场合的祈福牌上写那些吧。
太社死了。
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天边外,贾晴叫了他一声才回过神。
秦云雁心虚地碰了碰鼻子。
“咱仨这愿望适合换一下。”跟着声音,他把注意力放在另外两块牌子上。
贾晴的牌子上面写着:求一能相伴终身之人。
赵泉的上面写着:财源滚滚来,晦气快走开。
他们仨倒是把事业,爱情和生命三条线集齐了。
现在看来除了秦云雁的活着,都没长久地实现。
贾晴毕业后和赵泉谈起了恋爱,分分合合,然后等要求婚的时候失踪了。再后面找到每一任男朋友都有些问题,现在已经封心锁爱专注事业了。
赵泉毕业后在秦云雁成立的工作室里当副总,常年奔波于卷死其他同行的第一线,带着日常摆烂的老板冲击后期行业知名企业。后来被绑到复皇洗脑,带领一大波同事跳槽到了复皇旗下的企业。又被何怜叶培养成了左膀右臂,成了别人手里的刀。现在醒了,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秦云雁在阎王殿前蹦了个迪,现在还活着。
“是啊。”秦云雁赞同贾晴的观点。
他重新将三块牌子收拢,装模作样地洗了洗,递给贾晴一个,放到赵泉墓前一个。
“说来也巧,我这两天翻了翻之前的旧照片,找到了这个。”秦云雁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夹,里面有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