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镜+番外(98)
他的同桌轶满冷不丁地瞟了他一眼。
身边的拉拉队们都拉起了五颜六色的脸。
“应老板,所以你为了什么而来?”
攀援在崖上的楚不辞像极了只漂亮的壁虎,他精致流畅的身体线条紧贴着山壁,低头看向他这位大胆的客人。
应有路盯着由于低头的幅度,从楚不辞脖子上垂下来的反射着晨光的项链,也学着他的样子,抬了抬下颌。
楚不辞的喉头不由地干紧地滚动了两下,这位贵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盯上了自己的项链。
楚抓着岩石的手微微泛青,他昨天听南艺说了他们在咸水城聚会上的事,觉得他们牵扯的事情一定不简单,他不是不相信关枞,而是她,始终不是自己完全的同类啊。
想到这里,楚不辞冷着脸,没有做出回应,他扭过头,眼中含着怒火,继续向上攀爬。
应有路毫不惊讶楚不辞的反应,任谁被抓住要害,都会产生对危险的应激,可能是冷处理,也可能是热反击。
眼前这个楚公子嘛,大概是前者。
于是,他开始回归到这个单纯的攀岩活动中去,却突然听见了一声惊叫。
在楚公子右边攀爬的,关小姐身上的绳索突然断了,而且正断在她准备抓取另一块石头时。
于是,她整个人正极速坠落下去,并且她现在的位置距崖底有近三十米高!
所有人都慌了神,应有路猛然往下看去,地面上竟然没有任何应急措施!
扑面而来的微冷空气忽然让他胆颤,有时候,他们玩的游戏,也可能并不是游戏。
虽然眼下的山崖很快蔓上了一层白雾,但应有路知道关纵马上就要砸下去了!
应有路看向楚不辞,无暇的神情因为愤怒而颤抖,他快速松开腰上的固位扣,两脚借力一蹬,一路下滑而去。
几秒之后,底下又发出了尖叫声。
应有路还在下滑的过程中,刚穿破一层雾障,他就猛然看见从白雾中冒出了一大只掘土机的机械长臂,那只大长臂摊开它刚固宽厚的巨掌,而掌心之中正托举着一个女人。
这人正是关纵。
所有人悬着的心几乎同时落了地。
祁子锋也已经站在下面,看他落下。
这时,那位掘土机操作室里的驾驶员师傅也扭扭捏捏地被速经他们扒拉出来热烈感谢。
“老师傅,谢谢您嘞!我就说我们这里肯定卧虎藏龙,人才济济。”
速经热情得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不...不用谢。”那位师傅仿佛还在巨大的惊吓中没缓过神来,后来只迷迷糊糊地站在山崖下,好像做了个不可思议的梦。
师傅的太阳穴渗出了一阵冷汗,因为刚刚,他并没有进行任何操作。
这意味着:所有的举动都是掘土机自己做出的,并且在它并不处于智能操作模式的时候。
崖下的另一边,在应有路和祁子锋站在楚不辞面前的四点和八点钟方向,形成了完美的两角夹击时。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青涩的男声,“关姐姐,你多陪陪我们吧,这种事,我不知道该祝福你,还是该害怕。”
这是他们在咸水城聚会上见过的,朝关纵撒娇的男孩。但他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南艺站在他们面前,为楚不辞辩护:
“你们一定认为楚公子有最大的嫌疑,但这里,跟外面不一样。在这里,我们追求极致的快乐。蹦极,滑雪,跳伞,攀岩等等,凡是我们能想象到的运动,我们都尽全力去实现它。
它们危险,刺激又迷人,我们无比渴望它,热烈地追逐它,自然也认同它在绝对的愉快和绝对的速度中,将我们带向死亡。“
女孩看着他们,严肃说道:”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正确的表述是:它是我们的一种选择。”
应有路没想到,整天和关纵黏在一起的言笑倩倩的南艺竟然能坦然说出这样的话,字字句句都饱含着外人不能理解的信念和情感。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忽然越过南艺的肩膀,看向不远处人群里的一个熟悉面孔。
那是那天在钟楼乐会时,被关纵拒绝过的贵族男人,他的脸上如今隐忍着晦暗的愤怒。
应有路的眼睛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开口说:
“我可不认为这是关小姐的选择。至少,不是现在。”
说着,弯月崖顶上骤然划过一道灰白色长影,随后人们头上淋过一大片干雪。
一个在弯月崖陡坡上滑雪的男孩摔了下来,轰然的重力拍在地上,瞬间没了人形。
爆起的惊呼早已在冷风中失了声,众人黯然陷入隆冬一般的寂静,他们散了又聚后,手里都拿着了一束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