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镜+番外(3)
“我希望大家都能认识它,从形象了解它的抽象,从光与暗体会它的热与冷,但无论以怎样的方式,这不意味着它是童话。”
司徒风讲完故事,有的学生不屑一听,有的学生称之为儿童节充满暗黑风格的恶作剧,而有的人则做了一场噩梦。
灰黄的沙口袋们在漆黑的大夜里吞噬着他的心脏,他从沙子中伸手去抓,却忽然抓住了一个人的脚腕,月光下,那个人转过头来,温柔地朝他会心一笑。
而在当下的沙漠上,年轻人们的幼稚就像小蜥蜴扒拉出的洞穴,忽然豁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又压死一批?你这是打的什么牌,可真厉害。”罗玘朝对面的人说。
张蓝蓝听着这话,觉得自己嘴里活像嚼进了一只苍蝇,她知道罗玘已经把司徒风那套皮笑肉不笑的功夫学到手了。
这种气人的“文明礼貌”,跟他的仪态长相几乎完全无法相配,但现下竟也挑不出什么别扭来,真是奇了。
“你呢,不是号称我们新基卫(新型基础防卫队)的枪神吗?为什么今天还让那两个人质死了?”张蓝蓝不满地反驳道。
“瞎说什么,有老师在,我算什么枪神。”罗玘自嘲了下,转身走开了。
他看着由基地圭带(注:B区首脑的直属执行中心)专门派人接引的两个少年,不由得出了神。
这对刚刚历经生死的兄弟,在四位白衣执行者的带领下钻入了云胶囊运载器,随着白光一道,飞进了陀罗星城的上层空间。
白色的光像一颗拖着白色弹道的子弹,这让他想起了他老师的能动速度。
他相信,如果刚刚他的老师没有首先选择保护这两个男孩,而是直接用武力裁决缉拿队,那对夫妻不会死。
老师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理由,才做出了在他看来并不理性的判断,或者说,真正重要的东西,其实在那两个少年身上?
一时思绪万千的罗玘,随后像个扫地机器人一样沉默地进入了瞬时电梯。他完全不知道,刚刚那个跟他互相挖苦的人此刻还站在新基卫的大门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再怎么厉害的牌,都没有王炸管用。”张蓝蓝自言自语道。她远远地看着某个行止优雅的青年进入透明电梯的欣长身影,心里默默想着:
那罗玘,你是那张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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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文,开文,今天下雨很舒服,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第2章 祁子锋
跑,一个少年全力地奔跑,沿路的风景被狂风涂抹不清,豁烈的阳光把前方完全占领,少年只注意到,地面由草绿变成了沙黄,但他奔跑的空间里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停了下来,回头看不见一路留下的脚印,也许没人跑来过这里,但他现在气喘吁吁。
”沙沙”地,他脚下忽然踩着了什么东西,在沙下轻振着发出了声,这带给他一些真实感,对他而言,这个声音像水一样珍贵。
他蹲下身,用手刮去上面的沙子,发现那是两只漂亮的曾经在春日天空里飞过的风筝。但他伸手一碰,这两只风筝就像彩色的沙子一般,随风向远方流散了去。紧接着,他追了上去。
还是在一个无比安静的空间,只不过荒漠上多了一道静默的阴影,遮在沙丘一侧,犹如饥劳和恐惧笼罩着男孩们的眉宇。
男孩们战栗地看向不远处,他们的父母被浑身穿着冷灰色盔甲的士兵压制住,如同乌云挤压山脉,天狗扑杀月亮的场景。
他们的父母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这一切让他们的脑袋发昏,眼神发空。
只有武器的反光,汗水的闪光和那些人脖子上,手腕上的物件的反光,像往他们的眼睛里丢入了一枚炽烈的散光弹一样。
嘭—的一声,在满世界炸开了。
那样的光芒就如同现在从玻璃窗外射进的阳光这么刺眼,让床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午觉中幡然惊醒,他眼仁紧缩着,身体不住地颤栗。
而且,他并不知道,到底是阳光变成了玻璃的碎片,还是玻璃变成了阳光的碎片,就这么尖锐十足地,扎在他的每一条神经上。
可这些耀眼的碎片,还偏偏冷得刺骨,少年的身体一动,就像个小刺猬,抖了满床的冰渣子,然而现实中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梦里的暗色童话在现实的临界点前会收起魔法。”这是他刚来不习惯一切,老是做噩梦的时候,他哥哥安慰他的话。
他记得他还说:“你属于现实,所以现实会保护你的。”少年无法回答,相信这句话是一件幸运还是不幸运的事情,但至少现在,这里确实没有魔法。
现在外面,只有一个人在“乓乓”且不耐烦地拍着门,催促他该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