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们赌对了。
如果是普通参与者听说队友赌对了只会庆幸大家离终点近了一步,但作为父母, 赵茉和叶树岩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都在忍不住设想万一错了,两个孩子现在是不是已经没命了。
因此对于他们近一步冒险的操作,夫妻两个都坚决反对。
赵茉的说辞还算温和:“现在的线索还很模糊,直接往外冲太冒险了。咱们再看看, 如果真有足够的线索表明应该跑出去,那咱们再行动也行啊。”
叶树岩阴着脸坐在那儿,话说得更绝:“不行, 不能这么玩命。要是让你们这么拼……依我看还不如就一直住在这也挺好的,反正这房子里什么都有,饿不死冻不着,不就是有八个鬼吗?习惯了也就好了。”
习惯了也就好了……
叶汐哭笑不得地看着爸爸:“爸, 这就属于胡说八道了啊!”
叶树岩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多少有点胡说八道的成分,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上:“反正不行, 这事我和你妈不同意。”
“你们别急, 听我说嘛。”叶汐好声好气, “首先一直这么拖着肯定是不行的, 万一副本有死线, 到时间不出去必死。就算这是个没有死线的本, 这里也有鬼魂作祟, 万一他们的影响越来越强, 后面想离开难度就更大了。”
“其次, 我们其实有足够的线索表明应该逃跑。”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齐声问她:“哪有?”
然后赵茉一想:“就因为几个女鬼都让你「快跑」?鬼的话也能信??”
“鬼的话当然不能信,可这里是规则怪谈,那些鬼本身就是怪谈的一部分,他们说的话包含线索。”叶汐神色肃然,“爸爸妈妈应该也在怪谈里见过不少妖魔鬼怪了,只为杀人而存在的妖魔鬼怪完全可以没有台词,有台词的就不会是废话。”
“而且昨晚我们开灯之后看到黑烟纠缠,很像是男鬼与女鬼在搏斗,女鬼在那种场景下还在让我快跑,必然有原因。”
她说完便期待父母松口,肖冷同样在打量他们的脸色,思索着补充:“小汐说的是最明显的线索,除此之外还有暗线。”
叶树岩皱着眉看他,等他往下说。
肖冷道:“男方与女方规则里各有四条与怪癖相关的规则,但这四条规则其实都只和男方有关,女方是照顾男方的角色。”
“除了这四条之外,女方规则里还有一条提到要求女方提前一小时把饭做好。这条规则看似独立存在,但结合几个男鬼在世时的暴力行为,我推测是女方按时间做饭却遇到过男方提前下班、提前到家之类的情况,遭遇了家暴,因此必须提前。”
“在这种环境里,女性的存在十分被动且没有尊严。即便在努力让男方满意,但依旧过得如履薄冰———如果小汐跟我在一起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叔叔阿姨会怎么想?”
这个假设让叶树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分手、离婚!”他的话掷地有声。
肖冷摊手:“对,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离开。”
叶树岩和赵茉一滞,神情都有些松动。
肖冷续说:“一般来讲规则之境都是单一场景,这个副本限定在公寓里,不会刻意设置一个民政局让我们走剧情。另外只通过那些梦境,其实也足以判断四组人是不是都结了婚,其中很有可能有一部分只是情侣关系,没有法律流程可走。”
“所以直接离开,也许真的是副本的终结。”
赵茉摇头:“这样听上去对女方是终结,可你和老叶呢?如果你们是家暴男那种角色,我们离开也不能改变你们啊?”
肖冷笑笑:“阿姨没见过家暴男吧?”
“没有。”赵茉坦然,“我们家没有这种亲戚。”
肖冷不疾不徐地告诉她:“我在警校的老同学有些现在是派出所民警,处理过家暴案。这种案子里,当女方抽身离开后走极端实施报复的固然存在,但是从比例上来看,占比不高。”
“绝大多数施暴者兼具内心懦弱、能力低下两个因素,当女方决绝地离开,他们既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找。”
“并且这些人大多只会窝里横,如果没有女方这个任其宰割的角色,他在外人面前很可能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会窝囊、浑噩地过一辈子。”
他很平静地说完这些分析,轻描淡写的口吻里隐隐含着一抹对这个人群的不屑讥嘲。
叶树岩:“但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他顿声看看肖冷,“万一这个副本足够变态,在她们离开之后我们被触发了想要实施报复的极端路线,那怎么办?”
肖冷陷入沉默,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