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歌僵硬地转向叶汐,“你就宠着他吧!”
叶汐双颊骤红,一眼瞪过去:“我哪有?!”
杨歌不再看她,低头收拾桌面,嘴巴里嘟嘟囔囔:“有没有你自己清楚……靠,还没在一起就这么一唱一和,受不了受不了。”
不管怎么抱怨,尽职尽责的杨副队长在当日傍晚还是服从命令跟他们一起出门了。双方见面的地点是王绽定的,选在三环边上一家人均不低的餐厅,叶汐在大众点评上一搜就得出结论:“王绽这是见缝插针地想讹咱们啊?”
她说对了。在见面之前,王绽说自己要带个律师,进了包间他们却发现对方连带王绽在内一共五个人,但没一个像律师,反倒有那么点凶悍的社会气质。
落座后,双方各自做了自我介绍,王绽一心想要索赔,当然不会隐瞒真实身份,肖冷点了点头:“我是来处理这次纠纷的队员,姓肖。”没有透露更多信息。
王绽对他的身份也并不在意,心不在焉地听完这句话就回头翻包,几秒后,厚厚一沓单据「啪」地拍在餐桌转盘上。
“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你们都得赔我。我也不讹你们,1834万7352块8毛6,这是我方律师算出的精确数字。”
杨歌听得嘴角直抽搐:“亲……不是说你让数字有整有零就能遮盖讹人本质。”
王绽摆手:“我可没讹你!我这年纪轻轻还没结婚没孩子呢,就让你们的人给废了,一生的□□都毁了,这精神损失是能用钱衡量的吗?你们不该拿出点道歉的诚意?再说,我这要是以后都生不了,养老怎么办?你们当然得把养老金提前发给我!”
离谱。
叶汐正在思考怎么怼他,肖冷站起身,把桌上那沓单据都拿过来。
然后他坐回去,翻了翻单据,好像很认真地看了看,神情严肃道:“您的诉求和这些单据,我会如实汇报给上级。”
“那就好。”王绽看他好说话,下巴上扬,愈发有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肖冷缓缓吐字:“但还有个情况,我也要如实告诉您。”
王绽不屑地看着他:“什么?”
肖冷唇角划过一弧若有似无的笑:“既然你知道那是我们的队员,那你在规则之境中的行为就是袭警。按照我国法律规定,袭警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只是这么一句话而已,王绽连带四个前来蹭吃的社会哥都神情一慌。
叶汐目光微凝,想了想,低头开始拿手机打字,在网页上进行搜索。
王绽的反应还算迅速:“我当时可不知道她是警察!”
“哦……”肖冷点点头,表示理解,“我们这边听说的情况是,你当时不仅从背后发动袭击,而且企图勒住她的喉咙———假如不是蓄意袭警的话,这大概算……故意杀人未遂?”
王绽明显愣了。
叶汐的网页刚好加载出来,她直接点开最上面的一条,清了清嗓子,念道:“故意杀人未遂是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指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由于行为人的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行为。故意杀人未遂仍按故意杀人追究嫌疑人的刑事责任,比照既遂从轻处罚。①”
拇指往下划了两下,她继续念:“《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②”
一字一顿地念完,她真诚发问:“王先生,您看您是想要袭警罪的三年以下呢,还是杀人未遂的最低三年呢?”
王绽:“不是……”短暂的懵逼之后,他砰地拍了下桌子,“什么袭警杀人?你们有证据吗!”
话音刚落,便见叶汐满意地扭头,和肖冷相视一笑。
王绽意识到一点不对,可是说出去的话已收不回来。
肖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说我们的队员伤到了你,你有证据吗?”
王绽憋得面色通红。
“这样吧,我们走个流程。”肖冷的口吻抑扬顿挫,叶汐不作声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在看猫戏弄老鼠。
肖冷轻哂:“我召集所有队员接受指认,你能指出是谁打伤的你,我们就进一步商议赔偿。但你指认的人如果根本没有参加这次行动——”他语中一顿,“那你就是敲诈勒索。”
敲诈勒索,一个新的罪名。
王绽先前的气势完全消失,慌到舌头打结:“不不不不是……你们怎么能……”
肖冷拿起手机:“我打110,请民警来见证一下吧。”
王绽嚯地站起身,支着双拐,哆嗦着往外走:“不用了不用了!误会,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