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海棠(20)
想着,手一滑,那张签名照沿着从上铺跌到地上。
周栀尖叫:“哎呀我哥的签名?你从哪里买来的?!!”
纪珍棠一滞:“呃,马……马路上捡的。”
“怎么可能?!我都没见过这张照片?你哪里来的啦,快说!”
她没解释,做个顺水人情,笑说:“不知道,送你啦。”
如果不是那张备受争抢的签名照,纪珍棠一觉睡醒,恐怕会觉得江滨花园只是她梦里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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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的五月梅雨季,纪珍棠回到落棠阁,纪心荷踩缝纫机的声音哒哒哒,清脆而有规律,很快被冲进门的人显得喜悦和迫不及待的脚步声盖过:“姑姑,我有好消息!”
纪珍棠扑到纪心荷的身上,笑眯眯地从后面揽住她的肩。
纪心荷放下手里的工具,无奈地笑着,“有什么说就是了,冒冒失失。”
纪珍棠凑到她耳边,叽叽咕咕讲了钟逾白交代她的事。
纪心荷听着听着,笑意褪去,眉头微蹙着,冷讽了一声:“还有本事帮我揽活了?我要是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
纪珍棠笑笑说:“我姑姑人美心善,有大生意还不做?我都替你可惜啊。”她说着,捏起姑姑的肩膀献殷勤。
纪心荷失笑,拍掉她的腕。
“真是给人挖坑跳。”
“所以你答不答应嘛?”纪珍棠巴巴望她。
纪心荷说:“我想想吧。”
纪珍棠继续煽风点火:“可是我都吃了人家的大餐了。”
“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
“那可不是简单的饭,我们在江滨花园看景。”
纪心荷叹道:“不愧是大老板,真舍得花钱。”
“是不是?诚心十足。”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勤快地帮姑姑收拾起屋子,说道:“我猜钟逾白会开高价,但你不要收他的钱,有需之时,我们去讨人情债,这个更好用。”
“你个小丫头,精了伐得了。”纪心荷抬手戳一下她的脑门,“帮不帮忙是另外的事,不许给我动歪心思。”
纪珍棠被她戳倒在安乐椅,仰头说:“什么呀,人脉就是这样流通的啊,我喜欢交朋友嘛。”
纪心荷默然许久,眉心忽添几分忧心:“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讨不尽的便宜,吃不尽的亏。”
纪珍棠摇头说:“关系不一样,地位也不一样。根本没有可比性。”
“……”
纪心荷不应,继续做她的针线活。
纪珍棠躺在椅子上晃了晃,见她沉默下来,和她讲起心里话:“姑姑,钟逾白有权有势,他们都说他很厉害。我想的是,要是他能在生意上帮帮爸爸就好了,如果我可以帮到他,爸爸应该会稍微喜欢我一点吧。”
“……”纪心荷顿下动作,瞧她一眼。
她说着,自觉心虚,声音低下:“我是不是很异想天开。”
“简直做梦!”纪心荷不留情面刺破她脑袋里的幻想泡泡,“你有什么能耐叫人家帮你,做件衣服就叫人情了?”
这回换纪珍棠沉默。
她绞着手指,闷闷不乐。
几分钟后,纪心荷问:“你爸怎么你了?”
她低语:“没有怎么。只不过我去要钱,他态度冷漠,我很难过。”
她需要的是一段具有排他性的感情,无论亲情、友情、爱情,似乎对她而言,纯粹与专一都那么难,她要和很多的人分享一份爱,是她的宿命。
纪心荷听了却说:“别自寻烦恼,想这些没意义的事,什么爱不爱你,拿到生活费不就行了。”
纪珍棠嘟哝:“没有爱的话,多一点点喜欢也可以啊。我本来也没有想过他爱我。”
想了很久,纪心荷说:“我联系看看,也不知道人家老太太能不能看上眼。不过如果他执意要给钱,我也没办法。”
纪珍棠展颜一笑:“我懂我懂!”
她举起手机:“那我跟他说咯。”
纪心荷说:“叫他来店里。”
她话音没落,纪珍棠急不可耐掏出手机,乐颠颠跑上了楼。
她推窗,伏在二楼窗前,阴雨天带来凉意的清风,拂过她温暖干燥的颊面,风吟混着电话里显得漫长的忙音,细细密密地落在她单薄的耳膜上。
等待的热切和焦急被放大。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
纪珍棠压着嗓音,发出故意粗粗的、又有些可爱的声音:“哈喽,猜猜我是谁?”
非常安静的氛围里,钟逾白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句:“稍等。”
她听见那头传来一些发言的声音,大概是在会议室。随后他起身,走几步,皮鞋踩在地面,发出闷厚的脚步声,很快,门被关上。
到了一个空旷的环境里。
钟逾白克制着音量,又很温柔地出声,和她打招呼:“下午好,纪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