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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海棠(138)

作者:怀南小山 阅读记录

她再一次醍醐灌顶,简直就是醒世恒言。

距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儿,沈束摆了棋盘,跟他对弈。纪珍棠在旁边看着,她不会围棋,只会五子棋,一知半解,视线聚焦在棋盘上,心思却翩翩然,她把下巴抵在钟逾白的肩上,声音极轻,严肃而凝重地问了一句:“你介意被我这样的人当做梯子吗?”

她几乎贴着他耳廓,问出这句只有他能听见的话。

钟逾白说:“哪个20岁没有贪心?”

这话,是看破,是体谅。

她以为他会惊讶于她直白地表现野心,但钟逾白却很平静。

他平静完了,她又觉得,云淡风轻才该是他。

她透出再多的心迹,对他而言都没有震惊可言了。

有什么事是他看不穿呢?

即便他知道,她选择跟他在一起,有那么一小部分的原因,很简单的四个字,有利可图。他不惜代价,还如此纵容,剩下的可能就只有心甘情愿了。

纪珍棠百感交集地抿抿唇,随后扬起嘴角,有些酸涩说一句:“钟老板果然大方。”

说都说到这里,接着,又斗胆问:“那……我要是用完就丢呢?”

钟逾白抬起了眸。

她有点害怕地往后缩了一下,下意识以为他要发威了,赶紧辩解:“别激动,我只是说如果!!”

其实,他不过是抬眼看窗外满院的秋海棠,淡道:“想这些,不如去看看花。”

“……”

纪珍棠僵硬的脸色缓缓松弛下来,她灌一口茶,起身跳出座位:“好吧,那我去玩会。”

目送她离开,沈束对钟逾白说:“她好像挺怕你。”

钟逾白不否认:“怪我的形象太虚伪。”

沈束朗声一笑,学着纪珍棠说:“钟老板果然大方。”

钟逾白听出他这是带点讽刺,说他心甘情愿为人梯子的事。

不是没想过被“用完就丢”的可能。

如果爱情是对症下药,那病治好了,药也不再被需要。

他简单解释:“再如何,我不会和小女孩过不去。有情无情,都不该伤害。”

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钟逾白说:“她有许多的路要走,要许多的书要读,不是会被爱情绊住脚的人。倘若真有这样一天,我不该成为她追寻自我的阻碍。”

与其说给沈束解释,不如说他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

纪珍棠花前拍照。

她外公最爱的秋海棠,在这清净的茶庄的小院里,植满花圃。

是比方才外面的落英更平静一些的绽放,小巧玲珑,又鲜艳亮眼。

她听见钟逾白的脚步声,缓缓出了声,“我听过很多的永垂不朽,但我本人不是一个向往永恒的人。我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人跟人之间有过一些瞬间就够了,这句话是我听过最好的释怀。”

纪珍棠说着,指着那花:“秋海棠的寓意其实并不太好,指的是爱情消失后的忧伤,人生三恨,一恨海棠无香。但是不妨碍我喜欢它,既然总要面对,不如洒脱一点。”

事到如今,她发现能够维持融洽,就要及时行乐,不问结果,更不要去幻想地老天荒。

“你觉得呢?”她问。

钟逾白只简单说了一句:“来日方长。”

四个字,全是希望。

这天夜里,沈束做东,纪珍棠吃了蛋糕,也喝了点酒。

说着诗酒趁年华,喝醉就显得没那么雅兴了。

不想再做家长的钟逾白秉持着随她意志的念头,没太管住她的酒杯。于是看着她精神焕发地灌了几杯伏特加下去,就面红耳热。

居然醉了。

见她说话大舌头,有几分胡言乱语的倾向,钟逾白赶紧叫停了饭局。

纪珍棠灵活得像只鱼,说着还要喝。他抱也抱不住她,背也背不起来,最后拦腰一折,挂到自己肩上。

她手长腿长,也称不上娇小,但在他面前,还是势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地悬着四肢,任由摆布。

钟逾白扛着人往外走,还不忘回头跟沈束招一下手,有礼告辞:“回见。”

她被丢到副驾,瘫软在座。来时被发簪固得紧紧的一头长发,因为刚刚在肩上那几下挣扎显得缭乱,她也不理,任发丝往脸上缠。

钟逾白拆了她的簪子。

纪珍棠借机,抱住他一条胳膊:“我是不是喝醉了呀。”

钟逾白用簪头轻轻点她脑门,戏谑道:“刚刚是谁说自己能喝?”

纪珍棠嘻嘻一笑:“我骗你的,谁叫你管我。你不让我干嘛,我就偏要干嘛!”

“……”他哑然失笑。

钟逾白倾身,帮她系好安全带,随后扶正她的脸。

纪珍棠脸色发烫,腮边红得不像话。眼睛瞪大,视线已经迷迷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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