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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海棠(123)

作者:怀南小山 阅读记录

钟逾白不愿意去细想那些根深蒂固的、过于陈腐的东西。根植在思维深处的陋习,重男轻女的残忍,于他遥远,他也希望,这些东西能够离她远一些。

道理很残酷,于是人要想办法把事情解决得柔软。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棵树,可以是我,但不能一直是我。”

钟逾白说着,将后窗降下,望着盘山路段两侧的快要苏醒的花枝,与浮云遍布的青空,他说:“人是最善变的。处境会变,心会变,甚至生死,皆无定数。活这几十年,图的不过一场感受,富贵是感受,孤寂也是感受。少有人能稳住一世的风光,我看不清明天的风云,自然趁着有一些,就给她多一些。”

这话很深刻,好像是对他说,仔细听又觉得不是,丁迦陵听得一知半解,从后视镜里看他老板。

他有时觉得钟逾白活得挺累的,但他分明应有尽有,累在哪里呢?在此刻,恍然得到了一点解答。

他的身上有种隐隐的消沉,是一种基于现实、看不清是非因果的消沉。

所以这样的人,才会那么在意外力的介入,需要靠菩萨,来维持一点向上的积极性。

“今朝有酒今朝醉。”钟逾白对上丁迦陵茫然思索的视线,缓缓地给他总结陈词。

“懂了。”丁迦陵点头。

只要钟逾白还在钟家待一天,还在掌权者的位置上坐一天,他的孤寂与消沉就无从消弭。

他是刀尖舔血的人,险中求的富贵能握住多久?太难说了。

“对了,”丁迦陵岔开话题,说些有意思的事,“你手上那个表是画上去的?”

钟逾白扬一扬眉梢,看一眼手腕,“约会时间。”

他嘴角轻牵,问:“好看?”

“哟,这画的,我还以为真的呢。”丁迦陵是最会溜须拍马的。

钟逾白笑深了些,语气里竟沾上了一点骄傲:“家里养了个小艺术家。”

作者有话说:

尽管钟老板忧心忡忡,但他不会跌落神坛的,不写这种剧情。他们要一起变好。

第39章 第 39 章

◎做你的裙下臣◎

纪珍棠在上课的时候还在回味钟逾白家里的床, 足够昂贵的软和床垫和宁静的氛围治好了她的多梦症,很久没有这样上课精气神十足。

昨晚夜阑雨疏,今天气候转晴, 气温隐隐有回升征兆,她在补落了的法语选修的分数,重修哲学, 更无趣了。

纪珍棠歪着脑袋听外面鸟鸣声。

重组的课堂很陌生,没有她的同学,也少了点七七八八的八卦声。

她清净地画了会儿画, 手里转着笔, 画几笔, 想一想,瞧一眼剧本的背面空白处, 男人裸上身的图。

靠想象描补出来的, 线条分明的胸肌, 腹肌, 人鱼线,窄而精壮,被腰带束紧的腰身, 她用笔肆无忌惮地把他的腰带往下挪了几公分。

“嘿嘿嘿。”纪珍棠浑然不觉自己的脸上出现了一点色眯眯的笑。

色胆包天的时候, 满脑子想的都是:睡到就是赚到!

林瑰雪的消息是在这时候发来的,垫在剧本下面的手机振动一下, 纪珍棠取过来看。

林瑰雪:赵斯齐可能要被判刑了,是不是跟你有关?

纪珍棠:我可没有逼他作恶多端。

林瑰雪:所以是跟你有直接关系啊?

话是这么说,但这种因果关系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她在想怎么反驳。

林瑰雪问:是那个人干的?

提到“那个人”, 她就只剩下无奈跟谨慎了:不要说。

林瑰雪:[嘘]知道。

林瑰雪:[坏笑]长什么样?不会是那种满脸褶子的老头吧?

纪珍棠:想什么?帅翻了好吗。

林瑰雪:怎么解释帅翻?

纪珍棠:钟珩见过吧?还可以吧?跟他也不是一个量级的。

林瑰雪:好羡慕呀, 长得漂亮就是好。

“……”

纪珍棠有点不太想聊了。

她知道林瑰雪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她话里行间的意思,对“那个人”的揣测,刻板的思维,让许多深处的想法都昭然若揭了。

尽管钟逾白说很多好话,许诺她不会做那些悲剧故事里的人,但是事实,基于权利跟欲望的开始,早有了固定成型的模式,不是谁都能够空口扭转的。

她能不能够底气十足地说,钟逾白不是贪她年轻貌美?

她能不能自信清高地觉得,人家是爱她有趣的灵魂?

当然不能。

她有什么趣能把人留住?一个看起来潇洒聪颖,其实心里头灰头土脸,一身童稚的小姑娘,成为他人玩弄于鼓掌间的棋子还差不多。

晚上要演的这一出戏是《长恨歌》改编的剧本,她没演得了陈白露,演上了王琦瑶。

平心而论,纪珍棠没什么演戏天分,她加入话剧社也是为了学分,算不上纯粹的兴趣爱好,她从前有一阵子,做什么都是功利心满满的,想要赢,想要出类拔萃,被人家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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