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进我+番外(110)
蒋俞白说话的声音总是很轻,轻轻慢慢地回荡在耳边,像是千万根绵针轻柔地扫过皮肤,在你听懂他讲话的瞬间,扎进皮肉里,血肉模糊。
他们太知道什么样的人能碰,什么样的人不能碰,也太懂得,该如何对付不一样的人。
残忍的行为,却被他们说的像是理所应当。
喜欢你的时候可以甜言蜜语,等到有一天想要甩掉你的时候,你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在你背后下的手。
陶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至少他们不会害曾经在一起过的人。
“你觉得他这主意怎么样?”蒋俞白问她,眼神很真诚,像是在认真听取她的意见,“你要是觉得行的话,我去问柳书白。”
跟他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尤其上了大学,跟他们走得近了以后,陶竹很清楚他们的关系。
蒋禾虽然是蒋家的二儿子,但没什么实际权力,跟蒋俞白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甚至在外面别人都只他阿禾,而没有蒋字。而蒋哥这个代指,只针对蒋俞白一个人。
蒋禾想做的所有事,都必须要经过蒋俞白拍板,但陶竹没想过,有一天竟然需要她来拍板。
她不太敢做决定,含糊其辞:“俞白哥你觉得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吧。”
“我没想法,顺手的事。”蒋俞白看着她,非要她要板挺直,把权利交到她手上,“我看你。”
蒋禾求助的目光瞬间向陶竹投来。
左右不是害人的事,在无法改变结果的情况下,这大概已经是对双方最好的过程,陶竹点了点头,同意了。
蒋禾高兴到不行,从沙发那蹦到窗台这来,刚要跟她拥抱庆祝一下,却忽然想起了刚才蒋俞白的种种行为,改成伸手,跟她击了个掌。
蒋禾走后,客厅寂静无声。墙壁上,油画没有生命的眼睛平淡地注视着客厅里仅剩的两个人。
陶竹看了蒋俞白一眼,低着头往房间走。
路过沙发,她被蒋俞白抓住了小臂,力道不重,但肌肤触碰到的瞬间,陶竹就自觉停下了脚步。
他问:“不高兴了?”
陶竹回答:“没有。”
他回过头看他,眼神的情绪好像比油画里的假眼睛还平淡:“你长大了。”
一句在多数时候是正面评价的话,却被他说的让人毛骨悚然,陶竹眨眨眼:“怎么了吗?”
蒋俞白平静道:“以前撒谎得写篇小作文,现在已经学会用两个字搪塞我了。”
和以前一样,她的情绪从来瞒不过他的眼睛,不同只在于他想不想深究。
“是长大了?”他顿了顿,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一下,“还是跟我窝里横?”
陶竹被猝不及防的扯拽带的脚底踉跄了一下,但蒋俞白没扶,而是让她的身子自然向沙发的方向倾斜,所有的重量都几乎放在他握着她的手臂上。
陶竹一手被他拽着,另只手胳膊弯曲抵在沙发背上:“真没有,就是你让我过来听这事,有点太突然了。”
掺了真话的假话,比假话要真诚的多,蒋俞白眼神像是审视般在她脸上停了一会儿,没看出来太多端倪,淡声说:“那我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提前跟你说,嗯?”
陶竹扯出自己的手,站定说:“好。”
从正厅走回到房间的这一路,光线越来越暗,像是南瓜马车变回南瓜,车夫变回老鼠,公主褪去光环,走回到自己的家,重新成为灰姑娘。
陶竹并不失落,因为她不是第一天成为灰姑娘的,她本身就是灰姑娘,她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欲望,不让自己因为短暂的光芒而迷失了自己。
而且,陶竹的不开心其实很短暂,在听到蒋俞白说“窝里横”之后,她的情绪就已经很好了。
她本就不该把自己和谷灵放在一个位置上。
蒋俞白毕竟是,她暗恋了两年的人呐。
她应该知足。
“刚我听见蒋俞白叫你,是怎么了?”
黑夜里,王雪平忽然从被窝翻身跟她讲话,陶竹摸着黑进来,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妈你怎么还没睡?”
“没呢。”王雪平翻身把床头灯打开,“你没回来,我有点睡不着,是怎么了?”
陶竹摸着心脏,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但同时也是真的在用惊吓掩过紧张,她试探着问:“您都知道我回来了,干嘛不自己听我们在说什么。”
“刚才蒋俞白一回来就说他要处理事,让我们都不准过去。”王雪平绘声绘色地描述,“他凶里凶气地捏着蒋禾的后脖领,谁敢过去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