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得咸鱼抵得渴(125)
而裴澈捏着那红红请柬,思绪放空了几秒,抬头温声道:“恭喜。”
游川笑道:“谢谢,一定要来啊!”
“肯定肯定!”田峥乐呵呵地应下。
*
夜里十一点多,裴澈打车到了秋园路。下车,脚落地,站在深夜静谧的弄堂里面抬头看向斯微的小楼,忽然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
小楼熄了灯,向斯微应该已经睡了。
他输密码开门,脚步轻轻地上楼去了卧室。一打开门,寒气袭人,壁挂空调上赫然显示“22°”,床上的人盖着厚厚真丝被,将自己裹成一个茧。
他心头气极反笑,向斯微总说她夏天最舒服的状态就是开最低的空调裹最厚的被子,什么歪理!
他抬手将温度调高,又弯腰,轻轻地将向斯微的脑袋从被子里捞出来,她这要憋死人的睡姿,看得他胆战心惊。
向斯微迷迷蒙蒙转醒过来,还没睁眼,但闻到熟悉的味道,咕哝道:“……裴澈?”
“嗯。”裴澈将她脑袋放平到枕头上,“睡吧。”
“你不是说不来么……”斯微嘀咕道。
裴澈没回答,将她蹬出杯子外的脚丫子搁回去,起身打算去洗澡。
斯微却无意识地伸手抓住他手腕,“……冷。”
裴澈冷哼一声:“冷你开 22°的空调?”
某人也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借着睡意装没听明白,总之抱着他的手耍无赖,“冷,你快上来。”
裴澈半边身子都已经被她拉得压在床上,他无奈地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还好,一天都待在实验室,没怎么出汗。他只能保持这个诡异的姿势,脱掉衬衫,掀被躺进被窝。
斯微从善如流地钻进他怀里,手脚都卡在她最习惯的位置,很快又陷入沉睡,呼吸均匀。
裴澈却全无睡意,低眸看着脑袋抵在自己颈窝里的人,交代道:“我明天要很早去实验室收数据。”
斯微似有似无地“嗯”了声,也不知听没听见。
夜里很静,空调发出低低的运作声。
裴澈始终没睡着,良久后,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向斯微,我今天突然很想你。”
第二天有事情要做的话,无论多早,裴澈脑中的生物钟都会自动叫醒他。然而一睁眼,意外于向斯微也醒了,坐在床边呆憕憕的。
看一眼表,才四点五十。
他担心地坐起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向斯微扭头朝他,一脸懵,“我睡着睡着忽然想起来好像听到家里进了人。”
裴澈哂笑:“是,你还邀请那人跟你一起睡。”
“……”斯微瞪他,“你不是说不来么?”
看来昨晚她什么也没听见,裴澈随口解释:“想了想,有时间就还是来了。”
“哦,”斯微不疑有他,“那你怎么醒这么早?”
“要去实验室收数据。”裴澈说着下了床。
“那你有的哪门子时间?”斯微匪夷所思。
裴澈不接茬,只对她说:“还早,你再睡会。想不想吃炸油条?我去买。”
斯微一早起来头脑也不清明,只觉得他有点怪怪的。想了想,摇头道:“我昨天睡得早,不睡了。”
“那我直接打车走了?”
“嗯。”斯微蹦下床,看见他这讲究人居然把衬衫脱在床脚地毯上,纳闷地拾起来,“你怎么会把衬衫脱地上?”
裴澈已经走到卫生间洗漱,凉凉的声音传来,“那要问是谁耍无赖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了。”
“……”斯微明白了,没再问,替他掸了掸衬衫正要挂好,一个红色信封从那宽敞口袋里飘落下来。
“请柬么?你有同学要结婚……”斯微一边说一边弯腰去捡,声音却在看到那抬头的新人姓名时霎时止住。
裴澈隐约听到“请柬”二字脑袋里便忽然像绷起了一根弦,来不及刷完牙,嘴角还挂着泡沫就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便看见向斯微已经打开那请柬在细细地看。
脑袋里的弦越蹦越紧,他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那弦断之前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斯微将那请柬上下浏览了一遍,抬头看着他,轻松地笑道:“你是不是要封红包?年初我们给客户送伴手礼的时候定制过一批红包,很好看的,你要不要用?”
说着,她自然地将那请柬塞回衬衫口袋,又将衬衫递给他。
那根弦被人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声音沉闷滞涩。
裴澈接过衬衫,沉默地穿上了,想要说些什么。他想到了,譬如,讨论红包的金额也许是个合宜的话题。
可向斯微似乎比他更怕此间任何一点尴尬的缝隙,又笑吟吟地开口:“你不热吗?”指他在 T 恤外总是再罩一件衬衫的穿搭。虽然很好看,但对于现在的天气来说,好像有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