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妃(奴家不坏之二)(25)
尉鞅看着冯慕妍柔哄着腹中孩子的模样,脸上的温柔光彩让他心中一窒。她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那种母爱是假装不来的。
他内心百感交集,对她的恨意甚至有些动摇。他可以假设……她愿意生下他的孩子,是因为对他不只有懊悔、亏欠,还有不曾说出口的爱意吗?
之前的他多么希望她能替他怀个孩子,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但现在人事已非,这个孩子根本不该出现,她却反常的异常珍惜。
为什么要让他死了才看到这些事情?他什么都无法做,甚至无法开口逼问她的心意。
他好恨,恨她的背叛,恨苍天的捉弄,恨此刻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
此时,冯蓉从外头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烟的汤葯,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
「娘,你去了哪里?」冯慕妍来到娘親面前,看到她手中端的暗褐色汤葯,困惑的微蹙起眉,「这是什么?」
「小妍,赶紧把它喝下。」冯蓉紧抓着她的手,「趁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免得到最后后悔莫及。」
冯慕妍的脸色瞬间刷白,知道娘端来的是打胎葯,连忙后退,拼了命摇头,「不!我不要喝打胎葯……」
「为什么不喝?喝了对你才是好的,快听娘的话,把葯给喝下!」冯蓉步步逼近,死抓着女儿的手不放。
「娘,别逼我!」
「你一定要喝、一定要喝!」冯蓉掐住她的肩膀,硬是要把葯往她的嘴里灌,母女俩出现了激烈的拉扯。
「放开我!娘,别逼我把孩子给拿掉!」冯慕妍死命的挣扎,但她的身子还非常虚弱,根本抵挡不了娘親抓过来的力气。
「放开她!」尉鞅心慌的扑上前,想将她们俩给分开,但他却依旧什么都碰不到。
该死!难道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灌下打胎葯,杀了他的孩子?
「妍儿—」
他不死心的想再度扑向前去,这时却出现一股奇怪的力量将他往后拉,他仰倒在地,奇怪的痛意瞬间蔓延全身,痛得他紧闭起双眼,全身痉挛!
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不,他要赶紧起身,他要想办法阻止冯蓉逼冯慕妍喝下打胎葯,他要护住她和他们俩的孩子!
然而,深刻尖锐的痛楚刺进他的四肢百骸,他再也承受不住,意识逐渐模糊,陷入黑暗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全身虚软,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让尉鞅万分错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您可终于醒了……」
「谢天谢地,王脱离险境,终于醒过来了……」
眼前所见,不再是冯慕妍所住的客栈,熟悉的雕梁画栋,华丽的床帐,他想错认也错认不了,这里……是他的寝宫。
守在床边的御医及太监们激动不已。他们的王身受重伤,已经昏迷半个多月,御医用尽所有珍贵的葯材及方法挽救王的伤势,终于将王给救回来了。
尉鞅终于明白,之前他处于伤重弥留的状态,魂魄脱离躯体,一路跟着冯慕妍到席国去,现在御医救回他,他的魂魄也就迅速归位,又回到尉国王宫了。
「该死……该死!」他想坐起身,但全身酸痛无力,腹部的伤口还传来强烈的刺痛感,痛得他流出一身冷汗。
「王,您失血过多,伤势严重,好不容易才苏醒,要好好躺在床上养伤啊!」御医赶紧压住他双肩,不让他起身。
不,他想回到席国去,他还没阻止冯蓉逼她喝打胎葯呀!为什么要让他在这最紧要关头的时刻回来?
他心口的强烈抽痛比伤口还要让他痛苦千万倍。他真的保不了她和孩子吗?难道他只能束手无策的让孩子硬生生的被打掉?
但他现在人在尉国,距离席国千里之遥,他根本就不可能阻止正在发生的事情!
「呵呵呵呵……」在不得不面对事实后,他心灰意冷的不再挣扎,自嘲的苦笑出声,嗓音既沙哑又凄凉。
为什么让他看到了一切,却又不让他有机会阻止?他好恨,恨苍天如此折磨、捉弄他,存心要他懊悔一辈子……
「王……」御医不懂王为什么会突然笑出声来,对他这有些发狂的反应感到担心。
尉鞅突然紧抓住御医的手臂,充满血丝的眸光变得异常狠厉,「告诉本王,本王的伤得休养多久才能痊癒?」
「至少要两个月。」
「传令下去,要所有将士从此刻开始准备待命,一个月之后,本王要親率大军出征。」
御医讶异的瞪大双眼,赶紧阻止,「王,才一个月,您的伤根本就……」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尽快医好本王的伤,反正一个月之后,谁都拦阻不了本王出征!」